他们就想错了。</p>
抬首看向郡侯，亮眸眯起，握着手中已经饮尽的茶盏，伴随沉沉语落，直接将茶盏扔了出去。</p>
落于不远处的殿中地面上，一道瓷器破碎的清脆声音传出，碎片震荡的余韵阵阵。</p>
“虽不为上法，但……可为之。”</p>
“……”</p>
周清笑道。</p>
迎着皇兄看过来的目光，并未多言，一些事情，自己能考虑到的，陛下也能考虑到。</p>
既然那些人这些年来于怀柔不满意，那就尝一尝帝国的铁血之力吧。</p>
赵佗！</p>
原定是接替叶腾的位置，数月之后，才会过去。</p>
现在，要提前过去了。</p>
塞外之地，由叶腾领兵攻之，帝国水师由赵佗率兵围攻，水路并进，纵掠箕子朝鲜。</p>
不难！</p>
“朕知……郡侯会同意的。”</p>
“……”</p>
嬴政再次抬手轻抚额头，还是有若隐若现的疼痛袭来，比起先前好多了，还能忍受。</p>
对那些人动手，是有一些麻烦。</p>
多为山东之地的乱象。</p>
诸郡之地承平十多年，沐浴帝国怀柔仁德恩泽之中，法道的严厉……不显。</p>
这不是帝国的道。</p>
代价会大一些。</p>
并不会翻天。</p>
也能趁机整理一下诸郡之地。</p>
“玄清除却郡侯的身份，还有修行的道者身份。”</p>
“道者，修的就是顺心意。”</p>
“陛下的抉择，玄清明晰，如何不会同意？”</p>
“……”</p>
“陛下的头痛可好些了？”</p>
“记得陛下头痛的病症，当年玄清曾诊治过，阴阳家也诊治过，按理说应该除根的。”</p>
“现在再复发了。”</p>
“陛下手臂于我，我为陛下切脉！”</p>
“……”</p>
周清跪坐一旁，笑语浅浅，不为拦阻。</p>
这件事就算行之，也不会有翻天的麻烦，如此，为之也不算什么，有些时候，最好的选择是最顺心的。</p>
观陛下还在轻抚额头，心有担忧。</p>
“头痛之症！”</p>
“当年的确好了，也是近年来才复发的。”</p>
“咸阳宫内的医者所言，是朕日夜操劳帝国文武要事，心思繁多，时间长了，精神有消耗，头痛就生了。”</p>
“丽儿也说，是那般缘故，时而劝说朕不那般劳心劳力。”</p>
“……”</p>
“也许，是那般缘故，朕……朕难以放手。”</p>
“……”</p>
嬴政将空余的一只手掌伸过去，另一只手掌还在轻抚额头，昨儿郡侯已经切脉了。</p>
也有类似之言。</p>
如今。</p>
不知能否有崭新诊断。</p>
“……”</p>
“陛下此刻的气血不稳，刚才的愤怒之意，尚未完全散去，三元紊乱，不为圆融。”</p>
“和昨儿的诊断相仿，又多了一些其它的气息。”</p>
“……”</p>
熟练的切脉。</p>
周清直接感知那一道道熟悉的脉搏律动，和昨儿大都相仿，也有迥异之处。</p>
看向陛下，缓缓言道。</p>
“朕现在觉好多了，真的好多了。”</p>
“……”</p>
嬴政颔首。</p>
对于头痛的病症，自从复发之后，前后相召的医者很多很多，诊断的结果……也都大同小异。</p>
解决的法子有。</p>
也有开出不少汤药。</p>
也有开出不少的丸药。</p>
……</p>
服用之后，有些效果，却都只是短暂的，不能够真正根治，不能够真正将问题解决。</p>
“欲要根治，的确很难。”</p>
“这……说来也非病患，而且陛下体内的精气神三元之气一直不能圆融平稳一处。”</p>
“陛下处理军国紧要，多耗费心神。”</p>
“神存于内，发于心，衍生六识，时间长了，陛下除了头痛之外，眼睛、耳朵都会觉得不舒服。”</p>
“……”</p>
“玄清……今夜归去，为陛下推演一道缓解之法，希望陛下不为这般痛楚。”</p>
“……”</p>
周清收回手掌。</p>
若是一位寻常人，挥手间，便可令其百病全消，令其延年益寿，令其长命百岁。</p>
陛下！</p>
禁法领域之下，自己连真空灵觉都难以动用。</p>
唯有最寻常的手段。</p>
唯有靠最纯粹的医道来解决，医道……可以推演推演。</p>
若是一位寻常人，之所以会那般容易的施为，便是一力直入本源三元，三元无碍，阴阳二气无垢，自然百病不侵。</p>
自然身子康健。</p>
陛下。</p>
需要以另外的法子撬动本源三元，调理阴阳五行，才能够身子康健，才能够化去头痛。</p>
那也是正常医道的手段。</p>
于自己而言，则要舍本逐末，一夜的时间，当够自己将寻常医道推演万千，当有可用之法。</p>
“哈哈，朕等着。”</p>
“人皇！”</p>
“人皇的手段，果然通玄，竟然还能够有那般的手段留下，人世之至尊至贵的力量，修行之至圣至真的力量。”</p>
“若然可行，朕也希望修行，也无需强求长生之丹了。”</p>
“二者不可得兼。”</p>
“长生丹药！”</p>
“朕希望它有足够的效果！”</p>
“……”</p>
“……”</p>
嬴政颔首，郡侯的修行通玄，医者也是极好，说不得可以有法子替自己缓解头痛。</p>
果然可以根治，郡侯不会那般言语的。</p>
若可缓解，也足够的。</p>
自己也……。</p>
人皇！</p>
之所以修行的手段于自己无用，是上古人皇之故，一些事郡侯同自己说过。</p>
上古五帝。</p>
禅让放弃人世间的力量，修行之。</p>
三代一位位天子，并未那般行之。</p>
自己？</p>
若是此刻放弃天子之位，成为一个寻常之人，踏足修行，头痛可以解决？很轻松解决！</p>
放弃！</p>
帝国千秋伟业在前，万世根基尚未奠就，如何言语放弃，倘若将来做到了那一步，说不得会有一些考虑。</p>
长生丹药！</p>
阴阳家炼制的丹药。</p>
如若头痛之症难以解决，又极其煎熬，当吞服长生丹，以为长久。</p>
“陛下会无碍的！”</p>
周清自案旁起身。</p>
“些许病患，于朕无忧。”</p>
“郡侯，继续看看那些奏章文书，你离开咸阳多年，许多事情都不为了解，接下来也当瞧瞧。”</p>
“朕！”</p>
“还有一堆文书要处理。”</p>
“……”</p>
嬴政摆摆手，再次轻抚一下额头，虽还有一丝不适，比起刚才好多了，待会就会消失不见的。</p>
未几。</p>
里间之地，归于些许平静。</p>
周清在一侧的案后翻阅一份份奏章文书，嬴政在上首批阅处理一件件帝国关中、诸郡的许多事。</p>
“……”</p>
将手中一份文书看完，周清眉目蹙起，看向上首，皇兄一边批阅奏章文书，一边轻抚额头。</p>
从开始就没有停下。</p>
茶水也喝了两杯。</p>
头痛还未消散？</p>
批阅那些奏章文书，很是消耗心神心力，三元会再次混乱，身子会越发不适。</p>
“……”</p>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p>
周清起身一礼，皇兄似乎还有些头痛，当歇息歇息，一些奏章文书可以挑选挑选，让国府先酌情处理就可。</p>
皇兄，不为应下。</p>
那个结果，在意料之中，也非所愿。</p>
“……”</p>
“陛下，陛下！”</p>
“……”</p>
临近一炷香的时间，周清正在阅览手中一份关于陇西的文书，耳边传来一道沉闷之音。</p>
忙看过去。</p>
顿然神容大惊。</p>
一跃起身。</p>
陛下！</p>
皇兄！</p>
皇兄怎么趴在案几上了，怎么会……，数步化作一步，直接出现在上首案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