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宫外。</p>

卫书懿站在转角处，看着宫人把和常在的尸体抬了出去，按照帝王的吩咐，势必要不留全尸，且抛去乱葬岗喂野狗的。</p>

原先总来她宫中转悠，一口一个妹妹的女子，现如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首。心中怨恨的同时，不免也生了几分自悲之意。</p>

“和常在刘氏，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后妃自戕，亲族同罪！”</p>

饶是有过几夜的柔情蜜意，此刻，也化为了灰烬。</p>

卫书懿不由得回想起前夜，她夜探长生殿，将查到的线索尽数交给帝王时，他那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p>

是欣慰？是失落？还是又一次的试探？</p>

危难当前，她来不及深究——</p>

“请皇上不要大张旗鼓叫走证人，以免打草惊蛇。臣妾已安排桑榆轩众人散布了假消息，依着臣妾对她的了解，堂前审讯时再搜宫，才是最佳选择。”</p>

“你才认识她几日，就如此确信？”</p>

“大人物，有大人物为人处世的方式。小角色，也有小角色察言观色的法子。请皇上为了龙嗣考虑，助臣妾查明真凶！”</p>

最终，他还是点了头。</p>

便有了后续的暗中查访，堂前的人证物证，唯独没想到的是，和常在居然会选择服毒自尽。</p>

越是如此，就越让她心惊。</p>

先是寿康宫，再是临安宫，她这种小人物走到哪里都有一双眼睛尾随，派人下杀手。而她，却总在关键时刻寻不到幕后人的信息，委实可恨！</p>

“敏答应在想什么？”</p>

冷不丁的，有人于身后问话。</p>

卫书懿听出是荣昭仪的声音，忙带着侍女行礼：“嫔妾拜见昭仪娘娘，方才看着那群人运尸首，一时害怕，竟没留意周围动静，是嫔妾失礼了。”</p>

“宫里死个人，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你会害怕，本宫可不信！”妆容华美的女子靠在轿辇上，目光紧锁她的双眸，又补充道，“即使是真的怕了，在后宫待久了，也会同本宫一样习以为常。”</p>

“恕嫔妾多嘴问一句，习以为常，可是麻木？”</p>

荣昭仪身旁的宫女有了怒意，刚要开口，顾及着严苛的宫规，还是忍住了。</p>

卫书懿明白，将门贵女的规矩，足以震慑宫人，眼下目睹的转变，就说明了一切。</p>

“本宫只能告诉你，并非如此。若是麻木不仁，和行尸走肉有何区别？还是在敏答应的眼里，本宫就是这种人？”</p>

“娘娘息怒，嫔妾……”</p>

“本宫知晓你没有恶意。”荣昭仪朝她这边靠了靠，意有所指，“风动，心不动，才能做到万物皆为你所用。”</p>

卫书懿头一回壮着胆子抬眼看她，目光灼灼：“不知嫔妾能否有幸，为昭仪娘娘所用？”</p>

“你？”</p>

“嫔妾宫婢出身，也无一亲族可依靠。正因如此，才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嫔妾无可傍身，又怕再遭暗算，思来想去，得尽快找一个高位嫔妃效力才是。曲水流觞那日，娘娘才华斐然，不卑不亢，嫔妾已心生敬佩。若不是被此事拖累……”</p>

卫书懿没有藏着掖着那点心思，以最直白不过的方式，悉数说与荣昭仪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