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尊羊脂白玉送子观音，被温玉拿去反复烫洗了好几回，又在庭院里吹风晾干，这才敢重新拿进内殿香案台上。</p>

“姑娘，依奴婢所说，它不吉利，要么扔了，要么锁在库房里。费这么多功夫，还要供在屋里，奴婢真怕她们还会动手脚！”</p>

“神明可没有大恶，做错事的是人，何苦呢？”卫书懿跪在蒲团上，虔诚烧香，“贵妃娘娘日夜供奉的宝物，倘若真的不吉利……”</p>

“姑娘，真的！你仔细想想！贵妃把它当个宝，然而至今未曾有过身孕，这哪里是什么送子观音？夺子才对吧！”</p>

她不以为然：“一个寄托美好祈愿的神像罢了，不用什么都怪到它的头上。说不准，是贵妃体质比较弱，难以受孕。”</p>

温玉见她如此坚持，也只能放弃劝说。</p>

祈福完毕，卫书懿又习惯性的坐在床榻上，正对着染色的墨荷图欣赏：“也不知道，那两位如何了？”</p>

“她们姐妹俩根本就没安好心！在您的神像外面涂药，也就曲家人可以想得出来！”提到此事，温玉就极为愤慨，“得亏是没什么大问题，不然，奴婢定然要跟她们拼命！”</p>

“是啊……用量精准，心思缜密。仅仅让我痛上了一回，却不会伤及根本，还真是巧妙。”</p>

温玉停下手中的活：“姑娘，她们可是作恶多端的人，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来，竟然像夸人的话？”</p>

“该夸的就要夸。”卫书懿突然换了话题，“先前让你去请陆太医，他可来了？”</p>

“说是早晨会来，应该快到了。”</p>

送子观音一事，陆行舟破天荒的输给了江院正，倒不是因为技不如人，而是……</p>

可能因为涉及到了瑾贵妃，他才三缄其口。</p>

正想着，他就提着惯用的小木箱来了：“微臣拜见禧常在。”</p>

“免礼。”</p>

“请小主坐到这边来，微臣替您把脉。”</p>

卫书懿并没有挪动身子，而是打量起他的神色：“陆太医眼下一片乌青，是没有休息好么？”</p>

“是，承蒙小主照顾，江院正的那两个弟子被皇上杀了之后，微臣的职位就得到了擢升。如今忙的脚不沾地，的确没有多长时间休息。”</p>

“本主还记得，从前去太医院见你的时候，你也依旧忙碌，却没见过如此疲惫的神态。”卫书懿直接说了重点，“是不是因为，贵妃娘娘尚在受罚？抄完经书又要陪太后娘娘礼佛，免不了又是一顿教训。”</p>

陆行舟的身形微动，低垂的眼眸也逐渐迎上了她的视线：“依小主之见，此事，是贵妃娘娘所为么？”</p>

“本主怎么看不重要，甚至皇后娘娘怎么看，也同样无关紧要。贵妃娘娘是被皇上罚了，并非本主。皇上想相信什么，才是重中之重。”</p>

“……是，微臣明白了。”</p>

“本主以为，先前卖你一个人情，你好歹也会看护住本主。”卫书懿幽幽的叹了口气，言辞之间尽是失落，“没成想，危难当头，你还是偏向于贵妃娘娘的。”</p>

温玉也忍不住帮腔：“是啊！出了这么大的事，陆太医哪怕私底下告诉奴婢一声，让奴婢心里有数也行。那天小主都疼的晕过去了，你说是正常现象，也不知会奴婢该怎么做，万一影响到生产，那该怎么办？”</p>

陆行舟沉默的接受着指责，并没有继续辩驳。</p>

他惯是如此，再继续苛责，可能会有与初衷相背的结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