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p>

卫书懿不理解，又有意强调：“道长，其实做钦天监没有什么不好，你有官职，有俸禄，总好过在本主这里洒扫。”</p>

“我不想成天面对那位国师，去捧他的臭脚，小主既然把我们叫来，不就是因为那群人对他言听计从，无法留为己用么？”他又自嘲的冷哼一声，“而且，在这宫里头，只要不是皇帝太后，去哪里做官，不都是变相的奴才？都是伺候人的命！”</p>

她一时无言，思考之后，还是决定将风险说明白：“其实，道长所提的要求，并非难事。只不过本主怕你会后悔……”</p>

“为何？”</p>

“你想留在桑榆轩做宫人，只能被净身。”</p>

欣选侍惊恐的捂住嘴：“天呐！”</p>

这是沿袭至今的规定：嫔妃身边，具体来说，是皇帝女人身边，包括宫女，都不能出现真正的男人。</p>

可他并没有惶惶之色，反而淡然的应了：“好啊，可以。只要没有年龄限制，我都行。”</p>

“大师兄！你考虑清楚没有？那可是……咔嚓！”“是啊大师兄，剃度做和尚，以后还能长出头发，但是这个……”“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也太冒险了！虽说你没想过娶妻生子，却也不能完全断了后路啊！”</p>

一时间，那群师弟们都在规劝，就连旁边的温玉也错愕不解。</p>

怎会有人为了推脱官职，甘愿做太监的？</p>

“我意已决，你们无需再劝。大家若有机会做了钦天监，切忌别做国师的跟宠，记住我原来说过的话。”</p>

“……是！”</p>

他又抬眸盯着卫书懿：“那么，小主你呢？你打算怎么做？”</p>

“……道长的牺牲，本主铭记于心。”</p>

“成交！”</p>

——</p>

卫书懿带着欣选侍，急于去寿康宫复命。若是晚了，太后已经歇息，又要耽误一夜的时间。</p>

以良才人如今的情况，分秒必争才是她要保证的。</p>

“银烛！太后娘娘睡下了吗？我……”</p>

还没说完，银烛就做了个手势，指了指内殿：“皇上来探望小公主了，正在里面聊着呢！”</p>

谢晏辞来了？</p>

近乡情更怯，她甚至有了扭头就走的冲动。</p>

可是不行！为了良才人，她必须硬着头皮去求人！</p>

恰好在此时，帝王从屏风后走出，四目相对，唯余寂寥。</p>

他鲜少穿玄色的常服，就连寝衣也是刺眼的明黄色，昭示着无法抵抗的皇威。可今日却连玉冠也卸下了，三千青丝只用银色的发带束缚，慵懒的披散在身后。</p>

鬓如刀裁，俊美绝伦。</p>

见她来了，墨玉般的瞳仁中总算闪烁起光彩，说出口的话却褪去情意，显得稀松平常：“昭华醒了，想抱抱她吗？”</p>

卫书懿身形微颤，害怕在流光掩映下，发觉他眼眸中的疏离，便僵直了身子在原地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臣妾此番前来，是有事拜见太后娘娘……”</p>

“不念着朕也就罢了，我们的女儿，你也不想么？”</p>

九五之尊的语气，没了往日的威严，反而夹杂着委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