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辞率先回了宫，因着一夜没睡，临时决定不去上朝，打算在长生殿歇息片刻。</p>

真正躺下了，闭上眼就是襁褓中瘦骨嶙峋的婴孩，心中不免憋闷。</p>

他对曲家有防备，却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因为病痛夭折。想起那泛着紫色的皮肤，还有根根凸起的骨头，他就浑身不舒服。</p>

“皇上，要不要奴才再去添点冰？”</p>

“不必。”</p>

杨公公听到了帝王辗转反侧的声音，明白其中缘由，忍不住劝说道：“皇上，奴才老家有人也是早产，生出来都是这副模样。可是只要后面养的好，多补补，长大了也是与常人无异。玟小主的孩子是龙子，更是与众不同，皇上别太担心！”</p>

“……楚沐。”</p>

藏在暗处的影卫立刻施展轻功落在地上：“属下在。”</p>

“玟贵人出事的地方，查的如何了？”</p>

“先前曲府的人也来过，破坏了现场。属下再带人前去调查的时候，除了落在石缝中间的此物，便无其他。”</p>

楚沐将一个锦盒放在矮凳上，谢晏辞顺手取来，打开一看，就变了脸色！</p>

他曾经与予淮过招练武，对方的武器并不是刀剑，也不是重锤，而是袖中抛出的金线，杀人于无形。</p>

“曲文赫说，朕派去的侍卫都被割了喉咙。”</p>

楚沐脸色微变：“是，属下也去检查过尸首，金线上有残留的血迹，确实……”</p>

“凶器是金线，对吗？”谢晏辞打量着锦盒中的断线，陷入沉思，“上回亲耕礼，所有的证据都在表明是国师想下手，害死玟贵人。这次，偏偏又是他。”</p>

楚沐不理解：“皇上，您不相信是国师大人所为吗？”</p>

“太过巧合的事情，朕一直不敢轻信。此事断不能被玟贵人知晓，否则，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p>

“属下明白。”</p>

等到楚沐悄然离开，帝王又端详了一会儿锦盒，才看向站在旁边的杨明睿。</p>

“你怎么看？”</p>

“……啊？奴才，奴才觉得皇上想的没错！”</p>

“啧，再用这句话敷衍朕，朕会罚你的。”</p>

杨公公为难的表示：“皇上，奴才并不了解江湖器械，也不懂攀枝错节的事。奴才只是与皇上的想法一致，总觉得这案子查的越顺畅，就越不像那个人所为。与其在国师大人身上花时间，不如查明他的仇家都有谁。或许，真凶就在那群人里头。”</p>

谢晏辞没有回应，而是将锦盒猛的合上。</p>

多事之秋……</p>

予淮与谁结仇，他怎么可能查的清楚？</p>

——</p>

玟贵人在曲府休息了两日，看在已经晕厥多次的母亲面上，才愿意喝几口粥，其余时间都缩在榻上发呆。</p>

曲文赫也没有多劝，临别前，给她塞了两个知根知底的奶嬷嬷，又叮嘱了一些话。</p>

“我这孩子，真是命苦！”曲夫人望着马车远离的画面，禁不住落泪，“待在宫中好好的，为了给贵妃让路，大半夜往家里赶，结果出了这档子事！老天爷！您睁开眼，别再这样对我的孩子了！”</p>

“行了！大白天的不要号丧，没得让人看笑话！”</p>

曲文赫阴沉着脸，小眼睛眯着，继续揣摩凶手的动机，转身回了府邸。</p>

玟贵人像行尸走肉一般靠在马车里，看也不看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全程一言不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