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错了？还是我幻听了？”</p>
“现在还有声音么？”普洱问道。</p>
“没有了。”</p>
“那可能是你听错了？”</p>
卡伦看着普洱，建议道：“要不，你去地下室看看？”</p>
普洱两只耳朵竖起，又闭合，再竖起，再闭合，</p>
道：</p>
“你是在开玩笑么？”</p>
“你不敢？”</p>
“我现在很虚弱，哦不，我已经虚弱了上百年了。”</p>
“那狄斯为什么让你来保护我？”卡伦无法理解道，“你的意思是，你其实不能打架？”</p>
“我能看见异魔，如果那晚你把我带着去吃烤肉的话，我能提前看见她的异常，这就足够了，狄斯的意思是让我可以提前提醒你好逃命，而不是你走，我断后。</p>
相较而言，阿尔弗雷德和莫莉女士更适合干这种事。</p>
当然，如果那些对你无害的异魔气息，我可以当没看见。”</p>
“那你真的挺猫肋的。”</p>
“虽然我听不懂这个词，但我知道，这个应该和废物没多少区别？”</p>
“好听一点。”</p>
卡伦将柜子推回去，然后走到床边，按了铃。</p>
不一会儿，麦娜就走了进来：</p>
“怎么了，卡伦？是想点午餐么？”</p>
“我刚刚好像听到</p>
麦娜看了看地砖，然后马上想到了</p>
“怎么可能。”</p>
“是真的，而且，我听到的是惨叫声，应该是一位女医生或者女护士的惨叫声，我希望你们派人去负一层看看。”</p>
麦娜点了点头，道：“好的，我去看看。”</p>
卡伦伸手，拉住麦娜的手，嘱咐道：</p>
“，我怕你有危险。”</p>
别人出了事，卡伦无所谓；</p>
麦娜出了事，卡伦有所谓；</p>
不是因为他对麦娜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真有感觉之前坐花园聊天时也不会提帮婶婶擦尸体；</p>
但至少麦娜与自己说过话有交集，至于那些没交集名字也不知道的人……出事了也就出事了吧。</p>
麦娜虽然觉得眼前的卡伦有些“神经兮兮”的，但见他关心自己，心里还是很感动的，点头道：“好的，我去喊值班的保安先生下去查看。”</p>
“好的。”</p>
麦娜出去了；</p>
卡伦把病房门又关上，犹豫了一下，没有再把柜子拉回来。</p>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的时间，麦娜又敲门进来了。</p>
“有什么发现么？”卡伦问道。</p>
“没有呢，负一层一切正常。”</p>
“没发现血迹或者尸体？”卡伦问道。</p>
“尸体是有的，因为，也清点了在班的医护人员，没有发现谁不见了。”</p>
“那……那可能是我做噩梦了吧。”</p>
“嗯，你身体正在恢复，有时候会做噩梦的，这很正常。”</p>
“好的，我知道了。”</p>
“午餐呢，午餐您准备吃些什么？”</p>
卡伦住的贵宾病房，可以下菜单让医院厨房专门做，当然，特殊的菜式是不会有的。</p>
“喵。”</p>
“炸鱼干。”</p>
“唔，好的。”</p>
“喵。”</p>
“布丁。”</p>
“嗯，好的。”</p>
“喵。”</p>
“羊奶。”</p>
“好的，还有么？”</p>
“咖喱饭，不需要水果。”</p>
“水果是必须吃的。”麦娜认真道。</p>
“好的，好的。”</p>
“准备好后，我会给你送来。”</p>
“辛苦了。”</p>
麦娜离开后，普洱很是惬意地躺在床上，摇动着尾巴，道：</p>
“卡伦，如果以后每天你都能帮我点餐而不让我继续吃那该死的猫粮，我会改变一丢丢对你的看法。”</p>
“你不是会说话么？”</p>
“你是例外，如果我跟家里其他人说话，被狄斯知道的话，狄斯一定会杀了我的。”</p>
“呵，一点吃的，就能把你给收买了？”</p>
“你试试看一口气吃一百年的猫粮是什么感觉，另外，只要能不让我继续吃猫粮，就算你真的是一尊邪神，在我眼里，也是仁慈的邪神。”</p>
卡伦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道：“我真的听到了对话与惨叫声。”</p>
“你祈祷只是幻听吧，如果不是幻听，那可能是迷失的前奏，有些神职人员的迷失，就是这样开始的。”</p>
“我又不是神职人员。”</p>
“你比他们更敏感，天才和疯子，有时候就隔着一片小鱼干。”</p>
一个小时后，午餐送来了。</p>
普洱吃得很满意，卡伦在麦娜的要求下，把水果也吃了下去。</p>
中午，平安无事。</p>
下午，平安无事。</p>
黄昏，平安无事。</p>
天黑了，依旧平安无事。</p>
“你还不睡觉么？充足的睡眠有助于你伤势的恢复。”普洱说道。</p>
“我知道了。”</p>
“还有声音么？”</p>
“没有了，从中午到现在，没再有过。”</p>
“那就好，不用在意它了，睡吧。”</p>
卡伦下了床，走到病房门口。</p>
透过玻璃，可以看见外头除了护士值班室那里依旧亮着灯外，没其他活动迹象了。</p>
不过，卡伦接下来还是把柜子拉到了门后面，顺带又把卫生间里的一根拖把抵在了门把手位置。</p>
做完这些，卡伦躺回到床上，闭上眼。</p>
因为下午没午睡的缘故，再加上普洱说的睡眠有助于身体恢复确实是对的，所以闭上眼没多久卡伦就睡着了。</p>
睡着睡着，</p>
在梦里，</p>
他似乎又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p>
又幻听了么？</p>
强烈的困意，让卡伦开始排斥这种声音。</p>
“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p>
该死！</p>
卡伦在心里骂了一声，继续睡。</p>
说话的声音，消失了。</p>
但随之而来的，是摩擦声，像是有人正在用手指，正在开挖着什么，以及粉尘粉屑不断掉落纷飞的声响。</p>
卡伦没有在意，只要不是说话声音他就能接受，上辈子创业时他租住过高架旁的高层小区，每晚枕着大货车的轰鸣声入眠。</p>
“悉悉索索……”</p>
“悉悉索索……”</p>
“悉悉索索……”</p>
声音，似乎越来越近了，也越来越清晰了。</p>
卡伦有些无奈地睁开眼，</p>
他先伸手推了推匍匐在自己枕头边屁股对着自己的普洱，谁知道这只黑猫居然怎么推都推不醒，仿佛不是活的，而是陪睡的布偶猫。</p>
“普洱，普洱，你听，这是什么声音，好像越来越近了。”</p>
普洱依旧没动静。</p>
猫睡得这么死的么？</p>
卡伦撑起身子，又拍了拍普洱的后背，发现它依旧一动不动，没回应。</p>
“悉悉索索……”</p>
声音，</p>
在床下。</p>
卡伦撑起手臂，绕过普洱，把上半身挪到床外，并未发现任何的异常。</p>
再侧头，看了一眼病房门，柜子还在房门后面，拖把也抵得好好的，一切安全。</p>
“悉悉索索……”</p>
可声音，依旧越来越近了。</p>
这时，</p>
卡伦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床下的地砖上，他身子继续前倾，为了不让床压迫到自己胸口伤口位置，他用一只手支撑着地砖保持平衡。</p>
也就是此时，他的脸其实和地砖距离很近，也就一分米的样子。</p>
然后，</p>
“哗啦啦……”</p>
像是有什么东西松动了，又像是什么东西终于被挖通了。</p>
而在卡伦面前正对着的那块地砖位置，</p>
忽然破开了一个洞，洞壁两侧可见钢筋与水泥。</p>
鬼使神差的，</p>
卡伦将自己的脸，凑到这个洞口的位置，想要向下观察；</p>
他看见了遮着。</p>
忽然间，</p>
一张满脸沟壑皱纹的老太婆的脸忽然填满了这个洞，</p>
对着卡伦问道：</p>
“咦，我的钱是你偷走的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