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给圣荣公主将斗篷往上拉了拉,低声道:“越是如此,越是得让着小四和小五。”</p>
圣荣公主点头,叹了一声,“兄长,这我心里是糊涂的!这事太突然了,鸣翠山又大雪封山了,只怕仙姑还不知道这个消息。”</p>
“知道不知道的,已然成了定局了。”平王叹气道:“回头我去见见承恩公世子,叫吴家催一催婚事吧!早点把你的亲事给办了……我怕小四小五的小脾气上来拿你撒气。也怕两宫的贵妃……”</p>
圣荣公主笑了一下,嗯了一声。</p>
事实上就是这样,以前对他们都好!为什么呢?因为觉得欠了自家父皇的。</p>
可而今了,储位还给你们了,不欠你们的。那这包容就得反着来。</p>
要不然,人家就得问一句:凭什么?</p>
是啊?凭什么?</p>
萧贵妃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凭什么?凭什么是四郎?哪有这样的道理?”说着就往外走,“圣上呢?皇后呢?”</p>
都在呢!</p>
就在坤元宫的正殿里。</p>
文昭帝坐在最上手,皇后陪坐在边上,看着眼前的四个皇子和两个公主。</p>
“问吧!想问什么就问吧。”文昭帝捧着茶盏,靠着靠枕,眼睑半垂着,等着子女张口来问。</p>
可这怎么问?</p>
问父皇为什么不叫自己做太子?</p>
这种大事,这么决定一定是深思熟虑过的!问了,父皇给的答案就是真的吗?</p>
所以,话在嘴里滚了几圈,始终没人问出口。</p>
直到萧贵妃哭着来了,高贵妃悄悄的跟着来。</p>
萧贵妃是大皇子的生母,以为板上钉钉的事,突然间就变了。若是叫二郎或是六郎得了皇位,这还说的过去。可给了四郎,凭什么?</p>
她委屈的很,上前就要说话,大皇子一把拦住了,“母后,回去休息去吧!立储乃是国事,没有后妃插嘴的道理。”</p>
这是什么混账话?你是我儿子!</p>
大皇子叹气,“母妃,非要掰扯正统,您说,四郎是否为正统?”萧贵妃一噎,话是这么说的?谁拿了皇位过来是只为了自己过一过做皇帝的瘾,然后用完了利索的再还回去,不想占为已有传位给子孙的?</p>
这道理要是叫你这么说,长公主才更明正言顺,才更是正统!</p>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糊涂话。</p>
文昭帝看了大儿一眼,这孩子这么说,必然就是那么想的。这就是自己的大皇子,骤然变故之下,依旧没将四郎往坏处想,而是给这件事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p>
叫他昧着良心说出四郎不是正统的继位者,他说不出来。</p>
心里藏着一万个疑问,但他倒过去去想,他能从理上说服他自己。</p>
这叫他在这一瞬间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那就是叫四郎为储,这是一个极为英明的决断。</p>
他是英明了,敢问四爷和桐桐此时什么心情呢?</p>
站在观云楼上,看着银装素裹的皇宫,以及远远的,被白雪所覆盖的京城,两人的表情和这天空一样,透着那么一股子沉重。</p>
桐桐心说,你二哥当年那太子当的,上面是亲爹,今呢,上面的皇帝不是亲爹,年的胤礽是坐在一窝鸡蛋上的话,四爷这太子做的,得是坐在那种剥了壳只剩下一层膜裹着的一窝鸡蛋上。这玩意稍微拿捏不好,就稀碎稀碎的。</p>
这个惩罚来的,是不是有点狠!</p>
四爷看着漫天的飞雪,看看这亭子上就只他们两人。其他伺候的都守在亭子</p>
他这才开口问了一声:“你给……号过脉?”</p>
嗯!号过!</p>
四爷低声问:“身子……到底如何?”</p>
桐桐看了四爷,而后长长的叹了一声。</p>
这一声叹,叹的可真是回味悠长。</p>
四爷试探的问:“三十年?”</p>
桐桐回了一句:“我不干涉的话。”</p>
可干涉之后能叫长辈活的更好更康健更长寿,焉能不干涉?四爷觉得脸应该是冻僵的,他木着脸问:“干涉之后……四十年?”</p>
桐桐又是悠悠一叹。</p>
这一叹叹的四爷那心啊,顿时拔凉拔凉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