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武宗末年旧事(1 / 2)

大禹历2985年,武宗153年</p>

昭阳县</p>

凄惨的月光,像是给漆黑的城墙,披了一层薄纱。</p>

数十米高的铸铁城门,已然倒塌,仅从城门上那些刀砍斧劈的痕迹,就能看出这里,肯定是经受过一场残酷的战争。</p>

再往城池内外扫视一眼,就更能确定了!</p>

天空浓烟滚滚,房屋残破不堪。</p>

城内饿殍满地,城门外横尸遍野。</p>

部分表情麻木,穿着各异的武者,正穿插其间,搜刮尸体上的衣服财物。</p>

部分阴暗的角落中,传出一阵阵癫狂的虐笑,以及女子的哀嚎与惨叫……</p>

俨然一副乱世凋零,兵荒马乱的凄惨场景。</p>

“都给我住手!”</p>

屋檐下,三名贼寇正在对一名普通少女施暴,听到厉喝声,顿时转过头,看向身后。</p>

那是个模样俊秀的年轻人,他一袭白色儒衫,身形挺拔,一头青丝都用一根玉带束在脑后,哪怕此刻是在愤怒,表情却依旧很克制,尽显温文儒雅。</p>

“怎么,红先生,有何贵干啊?”</p>

这三个贼寇显然认识年轻人,回头看到他的瞬间,表情就变得很轻蔑,没有一点害怕,语气也略带调侃。</p>

三人的表情变化,自然是逃不过年轻人的眼睛,他强行克制着怒火,深呼吸了两下,才低声开口道:“将军不是说过,入城之后不得肆意杀人,你们可知现在是在违抗军法?”</p>

“军法?”</p>

“哈哈哈哈哈……”</p>

三名贼寇哄堂大笑,为首那人丝毫没有顾及白衣儒生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蔑笑道:“红秀夫,尊称你一句先生,那是看在我们将军的份上,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了,在跟我们谈军法?这个世道,我们这些弟兄本就是脑袋别再裤腰带上的主,活一天算一天,军法是个什么狗屁东西,给我滚给我滚……”</p>

红秀夫脸上隐忍的怒火,近乎要压制不住了,可站在原地沉思了许久,他还是强忍住怒意,转头离开了。</p>

他一个明辨三境的儒生,等同武道罡气境,眼前这些开身境的贼寇,却敢如此羞辱他,自是有所倚仗的。</p>

眼下昭阳被反军占据,他通过虚与委蛇,已经初步稳住那叛军头领,现在对这些人动手,只会引来反军更大的报复,所以为了还活着的百姓,他不得不忍。</p>

这些人显然也是吃定了他,才会如此肆无忌惮。</p>

红秀夫离开之前,目光最后停留在了三人身后,那个衣衫凌乱的少女身上,尽管心中有太多不忍,可他还是强行压制住了。</p>

他走的没有多远,听到身后传来少女的哀嚎,知道那三个贼寇在继续施暴,顿时心如刀绞,可又不敢回头去救人,只能加快步伐,离开了这里。</p>

“只要再稳住这批反军七天,七天就够了,神庭援军只要一到,百姓就能安全,再忍忍再忍忍……”</p>

红秀夫不断在脑海中提醒自己,为了稳住反军,他也走到了县尊府的位置。</p>

相比城中其他地方,位于县城正中心的县尊府,就显得要安静有序的多了。</p>

这里的士卒,身上穿着的都是制式铠甲,且气息绵长身形魁梧,对比城市外围那些哄抢尸体财物的,无论是军容还是军纪,都显然要强很多很多。</p>

只不过,红秀夫经过这些士卒的身边时,眼神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还是流露出一丝难以磨灭的恨意,幸亏他一直都是低着头,不然很容易就会被人看穿。</p>

而这些士卒,看着红秀夫的眼神,都带着明显的鄙夷与蔑视,甚至还有些瞧不起,照说他们也都只是开身境武者而已,不应该对一个儒生露出这样的眼神。</p>

红秀夫七拐八绕,很快就走到县尊府的大堂,他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先躬下身子行礼。</p>

“红秀夫,求见将军。”</p>

“将军不在,红先生改日再来吧!”</p>

红秀夫眉头微凝,忍住询问的冲动,告辞了一声直接转身离开,可还没等他走出去,身后就又传来声音。</p>

“对了红先生,好不容易来一躺,不去看看令妹么?”</p>

对方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调侃,红秀夫的脸色立刻垂了下来,他沉默了良久,才点了点头道:“多谢提醒了,在下这就过去看看她!”</p>

他说完之后,便直接绕过了大堂,沿着院墙与县尊府内的小路,走到了府衙的后院,慢慢靠近最深处的一个房间,原本就已经很慢的步伐,随着逐渐靠近那个房间,变得越来越慢,每一个脚步,仿佛都变得沉重无比,与脚步一样沉重的,还有红秀夫的脸色。</p>

“嘿嘿嘿,这小娘们是真不错……”</p>

“这么个大美人,将军居然舍得给咱们尝尝!”</p>

“哈哈哈,还不止咱们,这女的,等会儿就要被送去充作营妓了,到时候其他弟兄们,都能试试了……”</p>

…………</p>

听到房中的声音,红秀夫面色痛苦,眼神狰狞,拳头紧握,指甲已经插进了手掌,血液正从虎口处往下渗出,足见他此刻内心中的屈辱与沉痛。</p>

他没有直接闯进去,而是乖乖的站在外面等,尽管里面传来的声音污秽不堪,尽管他知道,正在受辱的就是自己的亲妹妹,可他还是站在了外面。</p>

一直等到里面走出四个身披甲胄的叛军将领,红秀夫已经松开了拳头,神色也恢复了正常,仿若无事发生一般,绕过那四个叛军将领,往房间里走去。</p>

那四个叛军将领的实力,明显要胜过他,看着他嘴角都露出了蔑视的笑容,神色间也满是调侃,若不是红秀夫走的快,四人只怕还要拦住他,羞辱一番。</p>

…………</p>

房间的地面,躺着一个不着寸缕的赤裸少女。</p>

少女表情呆滞,眼神空洞的看着屋顶,满是鲜血的双手正死死扣着地面,身体上红一块青一块,还有不少被人用刀割出的伤口,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嘴角往外渗着血迹。</p>

只看这幅画面,就不难想象,少女受过的凌辱,有多恐怖,只怕正常人连想象,都想象不到……</p>

红秀夫走进来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少女听到了。</p>

听到声音,她只是轻轻转动了一下眼睛,哪怕看到是一袭白衣的红秀夫,自己的兄长,眼神依然空洞,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漠然的收回眼神,直视屋顶。</p>

她就好像,什么也没看到……</p>

红秀夫进入房间之中,表情就已经恢复了坦然,尽管看到妹妹惨状的那一刻,心头涌上无限的愧疚,但他的脸色,还是没有变化,只是快速将旁边的一袭白衣取过来,扶起妹妹,亲手为她穿上衣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