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顺嫔的话说,此时不宜得罪这些狗奴才,毕竟她平时不在赵柯身边,还指着这些狗奴才服侍,没得再弄出个半夜炕火熄了。
即使那事之后,负责炕火的太监当时就被送进了慎刑司,后来据说人死了,顺嫔依旧心有余悸。所以她平时大多是恩威并施,多数都是收买,再不会这般模样。
可今日
“母妃”
顺嫔被吓了一跳“你嚷嚷什么”
赵柯对芍药使了个眼色,让她守着门不要让人进来,侧身让顺嫔进来了。
“你说你嚷嚷什么,吓我一跳。”
顺嫔念叨着,见儿子也不理她,径自走了进去坐下,沉着一张脸,渐渐的顺嫔也做不出姿态了,讷讷闭上了嘴。
“行了行了,我以后不再张狂了就是。”
“母妃也知道自己张狂了”
顺嫔怨怼地撇了撇嘴,眼珠子一转,岔开话题道“听说皇后让人把你送了回来,还使人专门送了药”
“”
“好了好了,你也不要对娘摆脸色,”她挥着手帕道,见桌上摆着一个小玉瓶,忙一把拿了过来,看了看,又去看赵柯的手,“娘娘心慈,即是对你好,你就该受着。我可怜见的儿啊,瞧瞧这手,母妃赶紧帮你擦了药,要不了几日就能好。放心,娘有经验着呢,保准不让你得冻疮,一会儿让人从外面找点雪来,先擦了手,再用药,千万不能用热水泡”
顺嫔抱着儿子的一双手,心肝肉的心疼完,就喋喋不休开始念叨了,整个人表情眉飞色舞,一看就极为开心。
赵柯本来有些生气,莫名其妙气就没了,他有些无奈“娘,你也改改你的性子。”
“行,娘改,娘绝对改。娘知道现在才哪儿到哪儿,不易惹人注意,等咱们得到咱们想要的,等你有了那一天,再让娘开心也不迟。
“娘就是没忍住,一想到你若是能得了皇后的眼缘,我再多去讨好讨好皇后,让她把你记在名下,以后你就成了中宫嫡子
“到那时候沈家、定国公府都得帮着咱若我没看错,前太子和前皇后都是贵妃贤妃她们合伙害死的,他们也只能帮着我儿这事我没打算现在就捅出去,一定捏紧了捏稳了,等到该捅出去的那一刻,等到你有了那一天”
赵柯默默听着,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悲凉。
“你,真打算去了”
等问玉从坤宁宫回去,薪炭处所有人都知道他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识,要去坤宁宫了。
贺喜声连连,当然也有冷眼旁观的,毕竟都在宫里,对宫里的一些局势也是有所了解。
问玉应付完来恭喜他的人,回到屋,徐猛正等在那里。
“你想好了”徐猛眉头皱得很紧,显然不是很赞同,“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宫里的形势你也知道,前面的皇后和太子都没了,前朝多少暗流涌动,你若去了坤宁宫,等于把自己也卷了进去,若我记得没错,你以前也不是没被贵人们赏识过,可你都拒了,说是不想活得心惊胆战,被人利用,可你如今”
“猛哥,今时不同往日,我得为以后打算。”
见他面带笑容,徐猛恍惚才发觉此时的问玉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单薄瘦弱的小太监。
他因容貌异于常人,年轻那会儿也不是没被贵人赏识过,可俱都因他这双眼睛坏了事。谁不希望身边服侍的奴才看着精精神神的,成天像他一样睡不醒,看着就不是个办事牢靠的。
这话自然不是徐猛说的,而是曾经他被许多人这么说过。就因为这,他一直出不了头,总是受人欺负。
也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想开了,他为人处事开始狠辣起来,欺负他的,他就欺负回去,害他的,他就害回去,渐渐也没人敢欺负他了,渐渐的也多了许多乐于奉承他的人。
可得罪的人实在太多,有一次他被人敲了闷棍,大晚上的头破血流地躺在内承运库到惜薪司拐角的窄巷里,是刚到惜薪司没多久的问玉将他扶了回去,又到处寻人找药,才保住了他一命。
要说两人的往事,可以说上一天一夜,这些年两人也算相互扶持,问玉年纪小,徐猛现在要是在宫外没做太监,恐怕能给他做爹了,开始徐猛是把问玉当自己亲弟弟,后来问玉渐渐显露出聪明才智后,反倒成了徐猛的主心骨。
两人一个动脑,一个动手,就这样两人在惜薪司也算熬出了头,要不是赵新德屡屡从中作梗,两人前程不至于如此,但比起其他人也不算差了。
如今问玉要去坤宁宫,徐猛自然不可能跟去,两人这些年的交情下来,他难免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当然更多的也是担心问玉,毕竟坤宁宫实在不是个好去处。
“猛哥,你甘心一直待在这”
“我自然不甘心,可”徐猛有些烦躁起来,他一烦躁脸色就极为难看,那双眯缝眼也不像打瞌睡,反而有几分阴狠之色,“说来说去,还是你想去”
“我确实想去,猛哥我不瞒你。”见徐猛又想发作,问玉忙道,“我有我的打算”
“你能有什么打算你现在是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不想待在这惜薪司里,成天跟这脏兮兮的柴炭打交道,想去更好的地方。可现在我们又不用干活,惜薪司的油水也不少,下面还有小太监给我们供奉银子,有什么不好的
“我知道你肯定想说惜薪司也就只有冬天能风光一阵,其他时候人都闲得发霉,有本事的人不会待在这还是你想往上升一升可有赵新德在,再说还有冯七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想个法子把赵新德干掉,等冯七升上去,你坐冯七的位置”
见徐猛越说越离谱,甚至说着就当即想去实行,问玉打断了他。
“猛哥,你先听我说完行不行”
徐猛瞪了他一眼,可到底不若他坚持,只能闭上嘴。
“我去坤宁宫是有我的打算,我虽没跟你细说过,但猛哥你应该知道,我还有一个仇人,不是因为这个仇人,我也不会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