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宗提刀出去。
守门的兵卒提前领了军令,在此把门,寸步不离,看他出来才算结束。
领队的告诉他,目前为止只见长孙家女郎一人出来,直往大狱大门而去,或许是已经回城去了。他们知其身份贵重,未曾阻拦,还帮她挡了门内风险。
山宗嗯一声,又往监狱大门外走。
外面早已暮色四合,长孙家的车马都还远远停在道上。
那是因为他们之前飞速行军而来时令其避让的缘故。
此时车前挑着一盏灯火,守着长孙神容侍女的身影。
说明她还没走。
他慢慢迈步,看向大门两侧。
大狱干燥,到了这门外才能看见草木踪迹,还只能种活耐干耐风的风棘树,一丛一丛茂密地发到他腰高处。
山宗走到一处树丛旁,敏锐地扫见了一截轻纱衣角。
他脚步更缓,在旁徘徊踱步,盯着树丛说“看来还有漏网之鱼跑出来了,我数三声,若不出来,休怪我就地正法。”
说着手中刀架在肩头,开始数数“一、二”
树丛未动。
他笑,故意把刀尖伸出去。
“三”
出口的瞬间,草丛一动,神容的脸露了出来。
昏暗里,她雪白的下颌微微抬着,正对着他伸出的刀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他收回刀“早出来不就好了。”
神容看着他,背后天地昏沉,他立在眼前,长身高拔,一身血气盛盛尚未散尽。
“里面都解决了”她问。
山宗说“嗯。”
“东来也没事”
“嗯。”
她轻轻舒出口气,又摸了摸怀里书卷。
山宗一直在看她,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察觉,这两声问话里夹杂着些微的声颤。
“被吓到了”
被吓到了也不奇怪,她这样被捧在手心里的娇女,此生本不该见识这样的场景。
但她比他想得要机灵多了。
神容抿抿唇“没有。”
他心想还挺嘴硬,刀指了指树丛“那你还不出来”
神容看他一眼,缓缓站起身来,迈步时衣摆被丛枝刮住,牵牵扯扯。
山宗一伸手抓住她胳膊,拉了一把。
她愣一下,看到他握着她的那条满臂刺青的手臂,绷紧的线条如刀刻出,心头莫名地突跳两下,抬头去看他的脸。
山宗对上她视线,才发现她脸色微白,那双唇在眼里轻张,是在她身上从未见过的怜态,声不觉放低了些,又问“吐了”
神容马上回“没有。”
他脸上又露出笑,松开手,就当没有好了,转身要走。
神容看到他那笑就觉得气闷,她急于出来,是为了防范对方诡计,不能落入对方手中,否则只会叫在场的人都投鼠忌器,可能还保不住书卷。
都这时候了,他竟然还取笑她。
她盯着他背影,心说坏种一个,永远就没有低头温软的时候,他日定要叫你
山宗霍然回头“还不走”
神容眼神动了动“我冷得不想走,不行么”
身上一沉,山宗剥了胡服抛了过来,虽然缺了右臂的袖口,但仍然厚实,只是血腥味仍浓。
“不行,马上走。”他换手拿刀,转头先行。
神容脸上笑顿时收起“没有。”
方才不过是回想起了那男人在窗外时的情形罢了。
长孙信也没在意,叹息一声“我倒正愁着呢。”
“怎么”神容问完就回味过来“莫不是捡风结果不好”
长孙信点头“不止,长安还来信了。”他自袖中取出一封信函递过去。
神容接过来看,信是写给长孙信的,他们父亲赵国公的亲笔。
长安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就又有重臣出了动静,中书舍人也获罪落了马,新君毫不留情,判了他一个千里流放。
赵国公特地写信来,便是叫长孙信知悉此事。
长孙信通透得很,父亲表面说这个,无非是想提醒他寻矿之事要加紧。
反正全家都宝贝妹妹,自是不会催她的,便点名写给他。
可这也急不得,光提醒他又有何用,还不是得看神容,何况眼下还不顺。
神容看完了,将信还给他“捡风结果到底如何”
长孙信摇头“一无所获。”
捡风之后连日都没出门,他们便是在验那些“捡回的风”。
草石对山川河泽而言就如同标志,有一些会给人以指引,揭示下面藏着的到底是什么矿。
可神容万万没想到,他现在竟说一无所获,那岂不是等同说没有矿
她蹙眉“怎会呢”
祖传书卷不可能有错,她认定那地方该有东西才对。
长孙信道“我也觉得不该,可那些带回的草木确实无甚特别。”他又叹气,“那山里怕是连个铜铁屑子都没有。”
神容在旁坐下,静静思索着。
长孙信忽想起一事“对了,父亲在信尾提及裴家二表弟问起了你,他还不知道你来了幽州,可要给他回个信”
裴家也是长安大族,是他们母亲的娘家,家中子弟自然也就是他们的表亲。
长孙信口中的裴二表弟,神容得叫一声二表哥,唤作裴少雍,与长孙家走动算频繁的。,,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