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阡阡下午五点就来到了青梅煮酒中餐馆。
这家店开了很多年。那一年她第一次来到hv大学,遇见曾遇舟夫妇,他们就在这里吃的饭。
吃饭的细节还很清晰,曾遇舟和周莎莎的那些互动,甜得像空气里流淌着高浓度的蜜糖。
那顿饭最后是怎么吃完的,孟阡阡已经不记得了。
那以后,好多事情她都渐渐忘掉了,只有那些扎心的瞬间恒久刻骨铭心。
这些年来,hv大学越来越多国内的学生来留学,中餐馆的生意越发好起来。
孟阡阡走进去,发现装潢早已翻新,此刻像是走到了民国时代,一道道席帘隔开,每一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一套煮茶的工具,石头纹理的做旧模样,莲花瓣的煮茶大盆,老旧得很有味道的茶舀,孟阡阡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开始烹茶。
看了看时间,五点十分,离预订时间还有五十分钟。
陆以诚到的时候,店里只有孟阡阡一个人。他心想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极其守时,总是提前一个小时到达,旁若无人地进入自己的世界。
时间还早,他看了看手表,五点十一分,他站在门口附近,静静地站着,目光穿过重重叠叠的席帘,打量着她绰绰约约的侧影。
煮茶的水已经沸腾了,她拿起两个杯子,各舀了一勺第一道茶水,润洗了杯子,她把残水倒进旁边的水忠,她执起长长的舀勺,姿态自如地舀茶。
舀好一勺,她轻柔地转移到杯子上方七八公分的地方,缓慢地倒出来。
她虽不会做饭,但茶是煮得极好的。
想到从前她给他做饭的那次,半生不熟的菜让他根本难以下咽,她却还视而不见那菜糟糕的颜值,问他好不好吃。
她那一日笑得如六月骄阳,明媚得周遭环境全部黯然失色。
他看着她的笑容,坚硬的内心有了一块柔软的地方。
那一刻,虽然他知道她从未全心全意待他,他也愿意在她身边,保护她一生。
相亲那日,他见她的时候,他们约在一家咖啡馆,咖啡馆的装潢倒是很中西结合,还有内嵌水榭楼阁,水里养着莲花。
那时她面前放着一只有耳咖啡杯,她百无聊赖地加糖,用小银勺在杯子里画圈。
如果不是医生说她确实有病,远远地这么看着,她就是一个正常人。
曾遇舟结婚那天,他本不知道,他在房间处理些工作上的事,佣人来上茶的时候,他随意问了问夫人的情况。
佣人面露难色,说今天很不好。
他马上警惕起来。
她吃完饭就把自己关进房间,他家的隔音做得太好,他在隔壁都不知道她的情况。
他急忙到她房间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失控的哭声。
那一天,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嫉妒,又或者是担心,又抑或是不甘心,他不准她这样,他踹开了她的门,门锁都坏了,他看见她满眼泪水,像个疯子一样地看着ad。
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不准她在他身边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几乎忘记了他们结婚时定下的四个条件,他无比震怒,他要让她立即离开那些恼人的东西。
于是他砸了她的ad,他威胁了她,他让医生给她注射安眠药。后来,他删掉了她的全部聊天记录。
事后被赵医生责备的时候,她在医院昏迷不醒要用鼻饲营养的时候,他思考了很多很多。
从和她结婚开始,他就雇佣了赵医生作为家庭医生。
光凭借一周一次两个小时的聊天,无法完全把握她的疾病情况,赵医生要求他每天都要把她的情况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