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还是来了。
孟阡阡仍然很虚弱。放低了座位,她半躺着。陆一凡一言不发地开着车,他拿驾照十年,是一个很稳健的老司机。他只给过他心爱的女孩子做过司机,他带他喜欢的女孩子挑礼服,他给他喜欢的女孩子签订契约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爱上了那个女孩。
他连对戒都是亲自设计,交给全世界最顶尖的设计师制作实物。
这是他最后一次,和自己妈妈同车。
自在医院,两人彼此亮了底牌,孟阡阡和他,就再没说过话。车内的空气凝结如冰,冷得直催人心,四十分钟的车程之漫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奶奶家的别墅终于出现在眼前。
孟阡阡把手提包挽好,她今天换上了正式的套裙,化了精致的妆,她不自觉地转了转手上的戒指,看向了无云晴朗天空上飞过的一只大鸟。她稳了稳心神,这大概是她要代表陆家夫人打的最后一场仗。她不仅要打,还要打赢。
陆夫人这个称呼,从今天以后,就会彻底消失。
她从今天以后,就和陆家,没有半点关系。
她的丈夫,陆以诚,死于一场火灾。
她的儿子,陆一凡,因为联姻和她斩断母子情。
她又一次地陷入了众叛亲离,她要一人走完这人生路。已经不能再逃避了,已经不能再懦弱了,已经不能在仁慈了。
繁复纹样的红木浮雕,仙鹤祥云,云里雾绕,没等佣人从里面开门,孟阡阡用力地推开大门,门外耀眼的光线顺着门缝覆盖前厅,她的影子向前进军,在老太太的跟前,戛然而止。
这许多年来,她合乎礼仪的表演,耐心已经用尽。高跟鞋跟,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笃笃声,一声声,渐行渐近,越逼越急。陆一凡跟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后一站的战友。
陆老太太端坐主位,旁边那个酷似陆以诚的人是谁其余太太们分坐两侧,孩子们乖巧地立在自己的妈妈身后。律师和公证人员早已准备好文书。
大约万事俱备,只欠“把她赶出去”的东风了。
留给她的位置,只有最后一张,和陆老太太隔了一张长茶几,几乎有三米远的对面。繁复纹样的红木家具,是过气的富贵,毫无人烟。她放下包包,随意地坐下,优雅地翘起二郎腿,她支着耳边,冷淡道“开始吧。”
陆老太太冷哼一声,示意律师宣读财产分割书。
“孟阡阡,你既然与以诚离婚了,很遗憾。”陆老太太人老,但头脑还转得很快。
第一顺位继承人有7人,平均每人分得5的,剩余1分给陆以诚的弟弟陆以实。律师如一台冰冷的机器宣读着没有感情的法律文书。
孟阡阡终于想起来,陆以诚有个在国内的弟弟。他娶她那年,是他的弟弟陆以实给姐妹团派的红包。
“等等。”孟阡阡打断道。“陆以实并非第一顺位继承人,这1分给他,不应该。”
陆老太太大笑“孟阡阡,今日叫你过来,不过因为你是凡儿的妈妈。你只有旁听权,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力。你和陆以诚离婚的时候,大概不会想到他是个那么心狠的人吧。”
心狠陆以诚到底是谁心狠谁在陆以诚死的时候,还在觊觎她的股权转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