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6室里,每个人在看守所的账都由鲍腾掌握,账上钱多的,待遇就要好一些,能用上基本的生活用品,偶尔能吃点加菜。三是要能打。比如韩勇家里也没有多少钱,他就是鲍腾的一条狗。也能在监舍里有一席之地。四是能放下身段当一个好奴才。比如娃娃脸就努力变成“小杂种”,天天屁颠颠地侍候着鲍腾,这也是生存之道。
总结了看守所生存之道,侯海洋也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姐姐在外面找了看守所的关系,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极高的起点。若是有了这个起点还混不好,那我也太蠢了。我必须要和鲍腾搞好关系,但是又不能完全依附于鲍腾,我得有自己的东西,否则就成了牵线木偶。”
至于如何既依附又独立,侯海洋并没有完全想好,他抬头看了看满屋充满戾气的光头,胸中又升起了一股狠劲:“我不是孬种,就算没有张家关系,活人不会被尿憋死,凭拳头也能打出一片天地。”
想到这里时,脑子里猛地又闪出自己的案件:“不知道案子的情况如何若是不明不白成了替罪羔羊,二十岁就吃一粒枪子,那才冤得慌。”
案件便如压住孙悟空的五指山,每当侯海洋稍稍放松或者高兴一些的时候,大石头便会砸落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死亡,原本以为十分遥远,谁知死亡就如便池里散发出来的异味,近在咫尺,随时能闻到,让年轻人的雄心和抱负都黯然失色。
报时员的声音很机械的响起:“到四点钟了。”当做时钟的矿泉水瓶子最后一滴水滴完,另一个矿泉水瓶子开始滴水。
师爷道:“你是不是搞错了,四点钟就要放风了,怎么还没有动静,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报时员讷讷的道:“我眼睛都没有离开矿钟,确实滴完了。”
报时员辩解之语刚落,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随着嘎嘎声响起,放风门一点点被提了起来。师爷拍了拍报时员的脸,道:“不错,报的准。”报时员脸上肌肉僵硬,挤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道:“我眼睛都没有离开瓶子。”
若不是得知报时员的案件详情,侯海洋绝对会被报时员表现出的憨厚木讷所骗。报时员家住岭西市郊区,有一次与邻居发生矛盾,邻家大婶是全村出名的泼妇,牙尖嘴利,与左邻右舍吵架时往往搬张凳子,翘着脚,将对手的祖宗十遍,脏话都不带重样。报时员嘴笨,被骂得狗血喷头,无法还嘴,气得几欲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