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有些悻悻然,不太高兴的让三人进屋。
一进去有股老年人特有的古怪味道传入鼻子里,风一吹又有骚臭味飘进来,屋子是老海草屋,小而逼仄,透风性差、光照也差。
屋子里头家具简陋,一张老木桌上放着个煤油灯,中午吃饭的碗筷没收拾,再就是一个灶台、一个水缸和几个小木头凳子,此外什么都没有了。
卧室里头家具稍微多点,不过门关的很紧,是老人去卧室开门的时候王忆惊鸿一瞥看见里面似乎挺满当。
门口有大木头箱,里面还有一个个的小箱子。
他小心翼翼的从中搬出来一个,大胆殷勤的要上去帮忙,老人顿时着急的呵斥起来:“滚一边去”
大胆这个脾气当场上来了。
王忆咳嗽了一声。
大胆这个脾气当场又下去了
老人把箱子搬到饭桌上,打开后里面是一张厚布,再把布拉开:
一尊鲜红的女童出现了
女童是仙童,小脸俊美、脚踏祥云,手臂上挎着个花篮,身边依偎着一只仙鹤,栩栩如生,人物传神,她身上的衣纹、篮子里的花朵都被雕刻出来,很细腻,说一句巧夺天工不夸张。
王忆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不是红珊瑚,或者说不是原始的红珊瑚,而是红珊瑚雕刻品。
并且这雕刻品显然不是最近雕刻出来的,上面有时光遗留的痕迹,老人应当时时把玩它,所以它外表已经起了油光。
这个就有价值了
红珊瑚不可以出现在市场上交易,但以前的红珊瑚艺术品可以
当然这些艺术品是有年限规定的,必须得是老物件,否则有人走私红珊瑚进来做成雕刻品出售那禁令岂不是没用了
王忆顿时心动了。
大胆也心动,他伸手要去摸,说道:“这小东西真漂亮呀。”
老人狠狠一巴掌抽了上去:“滚你的蛋不准碰,只准看,不愿意看就滚出去”
李岩华赶紧拦住大胆使眼色。
大胆气了个够呛,只是个巴掌大小的玩意儿而已,神气什么搁在六几年的时候都给你砸了
王忆看着这雕像忍不住的叹了口气:“神乎其技,鬼斧天工”
结果他随意赞叹一句,却引得老人眉开眼笑:“你说的是我雕刻的手艺是不是”
听到这话王忆大吃一惊:“这是您雕刻的”文網
这分明是大师手艺啊
老人得意的点点头:“对,我雕刻的,这是我58年雕刻的,那会年轻、手稳,现在可就不行了,二十多年喽,没那个本事喽。”
李岩华饶有兴趣的说道:“我大爹的雕工可厉害了,专门雕石头”
“都是为了雕红珊瑚练手而已,那没什么,不值得吹牛逼。”老人话是这么说,可表情却更加得意。
李岩华了解他脾气,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们是没见着我大爹的真本事,这个小童子你们觉得厉害差远了”
“大爹,你拿出井冈山会师给他们看看,震震他们”
老人顿时摇头:“给他们看那个干啥他们配吗那一般人看不了,不对,那个你别给我往外传,68年要不是为了应付那群上山下乡的青年保住我这些宝贝,我也不会拿出来”
“你别跟老大一样,没点心眼子什么也往外说。”
李岩华问道:“我大哥怎么了”
老人不高兴的说道:“他不知道从哪里认识了几个外地人,穿着上人模狗样儿,实际上很不是玩意儿,来了就想套我的这些宝贝。”
“我跟你俩说,你俩兄弟趁早死心,别打我这些宝贝的谱儿。哼,我死的时候要带棺材里去的。”
大胆说:“不好意思了,现在死了不让土葬,都要求火葬,不准用棺材”
老人发狠:“那我就咽气之前都砸了,砸成粉末倒我坟地上”
王忆摆摆手道:“老爷子您先别说这个,我看您老身体康健的很,这事不着急,您还是保重身体,咱争取再活五十年”
老人指着他说:“你这个年轻人倒是会说话,我知道,你也想要红珊瑚雕像对不对刚才我一开盒子看见你那眼神了,跟我第一次看见红珊瑚时候一样”
王忆干笑道:“这么好看的东西谁不想要不过您老放心,君子不夺人所好,您不愿意卖我是不会买的。”
老人说道:“你是王支书的兵,王支书救过我家好几口子的命,按理说你要是稀罕我倒是乐意卖你一件,我得给王支书的面子。”
王忆惊喜。
老支书这面子真大,而且他是到处救人啊,救过县里码头赶大车的赵老鞭,这里还救过老两口
老人继续说:“但你买不起了,要是搁几年前还行,那时候这些雕像是四旧,不值钱。”
“现在改革开放了,外国人都来了,哼哼,红珊瑚一定值钱了,这东西少见着呢。”
王忆坦然道:“红珊瑚确实很少见,如您所言,自古以来一直很有价值,东晋石崇、王恺斗富,他们当时就砸了一颗二尺高的珊瑚树,那还不是红珊瑚呢。”
老人笑了起来:“王支书的兵就不一样,好歹说实在话,哪像老大领来那几个,妈个逼,竟然跟我说这东西是海怪的血沉在海底变成的,不吉利,要让我赶紧处理了”
说着他生气起来,指天指地好一顿骂。
李岩华也挺生气,说道:“我大哥这是认识了些什么人呀。”
王忆等父子情绪好一些了,小心问道:“老爷子,那您认为这红珊瑚雕价值有多少”
老人说道:“反正你一个教员是买不起的。”
大胆没文化,他说道:“大爷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我这人没文化、性子直,你说红珊瑚值钱,可你又是哪里来的你就有钱买了”
王忆说道:“李大哥刚才给咱说过了,这是老爷子年轻时候跑海捞回来的。”
大胆哈哈笑:“王老师你这就是单纯了,跑国际海捞鱼的都是海狼,一个个不光狠还狡猾,他们能不知道红珊瑚的价值哦,捞到红珊瑚就给李大叔这不胡诌八扯吗”
老人说道:“你这话还真说对了,他们咋会白给我可船是我家的,这都是我自己主网捞取上来或者后面问别人买到的”
“刚才我说王支书救过我们两口子命,你猜他是怎么救的”
李岩华低声说:“我家成分不好”
大胆吃惊的问:“我咋不知道啊咱两个岛隔着不远啊,你李家庄情况我摸着呀。”
李岩华说道:“我们一家是搬过来的,是王支书担保了偷偷把我们一家送过来的。”
“其实我们家是李家庄的外来户,不过李家庄大,又有好几个姓,三年灾害时候来投奔的亲戚又多,所以现在没人还记得我家是外来户这事。”
老人说:“对,我家的钱就是我败掉了,不过我败的好,要不是我年轻时候把钱败掉,哼哼,那几年我家里人想跑都跑不掉,肯定要挨批”
提起这事李岩华情绪很不好,嘟囔道:“你还挺得意。”
王忆说道:“那老爷子,这红珊瑚雕像您要是愿意卖我是什么价我说不准买得起。”
老人伸出一根手指头。
大胆惊呼:“一百块你胆子真大”
老人冷笑一声摇摇头。
大胆松了口气:“十块啊,这还差不多”
“一万块”老人懒得搭理他,直接冲王忆报出价位。
大胆和李岩华当场都直了眼。
王忆则跟老人一样摇摇头。
行了,今天就当是来长见识的吧,这老爷子很清楚红珊瑚的价值,自己想要像在天涯岛上捡漏第一套人民币一样轻易得手红珊瑚是万万不可能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