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国公的案子不用我参与了吗”
“不必了。”慕清雪淡淡道:
“我早说过,瀛国公府树大根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通过海盗迂回搜集瀛国公的罪证,只是一条路子。现在既然此路不通,自然要用别的法子。
“这案子短时间内不会结束,而你的天赋不宜耽误。所以,你且去京师进修吧”
她的真实想法却是,瀛国公既是为天子做事,且与天子之间有着共同的阴暗秘密,那么除非天子放弃瀛国公,否则想要通过正常途径扳倒瀛国公府,几乎成了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关键是靳南飞、靳一鸣的死,势必引起天子敌视。
天子若要暗中对付她慕清雪,必会先下手对付她身边的人。
若沈浪还留在瀛州,跟随她与瀛国公府作对,继而被天子通过瀛国公注意到他
那他的下场,恐怕会非常不妙。
身为皇帝,可不会在乎什么天才不天才。
至于沈浪的性情
靳一鸣虽然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皇子,可看他获得的待遇,就知皇帝对他颇有些上心,以沈浪的聪明,绝对能想透这一点。
可他还是说开枪就开枪,直接两枪将靳一鸣爆头,压根儿没把这位皇子放在眼里。
现在想想沈浪开枪时,那种目中无人,天王老子也拦不住他的狂态,慕清雪都不禁为之心惊。
靳南飞、诸云飞其实没有说错,就算是她,当时也是无法下决心斩杀靳一鸣的。
东土已有上万年的皇朝历史。
皇权威严,早已深入人心。
在东土之人看来,皇帝就是代天行使权柄的“天子”。
除非已至皇朝末年,天灾连绵,叛乱四起,民不聊生,皇帝彻底丧失“天眷”,否则哪怕再是荒唐,做臣子的,也只能苦苦进谏,能够面刺其非,就已经是臣子极限。
而皇权的威严,也会理所当然延续到皇帝子嗣身上。
哪怕只是私生子嗣,那也是天子血脉,龙子龙孙,臣子岂有资格处置
慕清雪就算磕过再多的大楚药丸,也从未想象过,对一位皇子痛下杀手。
最多将之拘捕回去,交给宗人府发落没错,朝廷是无权审判皇子的,哪怕皇子犯下弥天大罪,也只能交给宗人府发落,或者由皇帝亲自处置。
沈浪敢杀皇子,其“无法无天”让慕清雪心惊之余,又不禁油然生出一丝佩服,甚至还隐隐有些微妙的憧憬沈浪,能为她不敢为之事
这种狂徒,若是加入神捕堂
想必能更好的剔除大楚身上,那些不断衍生的脓疮吧
而维护朝廷法度,致天下安稳,并非为了一家一姓之天下,乃是为了百姓安康。
毕竟,若官场尽是目无法纪的虎狼,朝廷纲纪彻底崩坏,天下必生大乱。届时遭受苦难最深的,永远都是普通百姓。
乱世之中,人不如犬
这是燕天鹰的理念。
慕清雪亦信服这一理念。
哪怕大楚亦会如此前的历朝历代一样,最终走向崩溃,可这并不代表,他们现在便要放弃努力。就如人早晚要死,难道就要因此病也不吃药,饿也不吃饭
以沈浪性情,或能成为一剂猛药。
正因此,她更要保住沈浪,断不能让他中途夭折。
刚想到这里。
慕清雪忽然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黑血,脚下一个踉跄,噗嗵一声,向前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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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