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再看周若男,只跨步而立,瞬间站稳了身形,就在角落席地而坐。
在她身旁,还有一乖巧的女童,睁大一双明眸,充满好奇的凝视众人。
郑和与王景弘相视一眼。
后者道:“何为两个小时”
“不知。”
“那什么是救赎之地”
郑和不耐道:“我又怎可知晓我前一刻还处于宝船之上,可眨眼间,却已在高天”
王景弘惊呼:“郑大人,我也有相同感受,你看我裤子还是湿的”
周遭人一听这话,都连忙看向自己下摆。
同为皇宫内侍。
便溺难控,实为常态。
等他们确认自己的状态,才皆然松了口气。
然而,机舱内也因此归入寂静,只听着神明法器所传来的轰鸣,陷入呆滞。
不知过了多久。
王景弘才再一次开口道:“郑大人,我,我们还能回去吗回大明”
十几道目光也随话音聚焦而去。
郑和并没有着急回答,因他心中同样彷徨;可作为众人中的主心骨,他必须镇定下来。
几番思虑,他心中有了确实
“神明曾说,要我等将神旨带回给今上;那就一定能回去。”
“各位稍安勿躁,此次得神明恩典,踏足高天之上,也是你我人等百世求不得的福分,理应感激神明之恩。”
“此番际遇应铭记在心,待归返后,才可禀明今上。”
听到这一番话,众人心中恐慌都澹去不少。
神明若要他们湮灭,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而当恐惧散去后,他们心中更多是对神明的敬畏与崇拜
王景弘又低声道:“古时,秦皇汉武都曾派方士寻仙求药,图谋长生。”
“而今,神明就在我等面前,若能为陛下求得长生仙药,如此功劳可位列公侯啊。”
从恐慌到觊觎,只在一念之间。
当人看到了利益所在,一切凶险危机都被抛之脑后。
众人因王景弘的话而思绪活络起来
却又有一指挥将军情不自禁感慨:“长生那么易得,就没有秦皇汉武求仙问药的轶事了。”
郑和深以为然:“神明也曾承诺,可为陛下赐予长生的恩典,可踏过时间长河,见证数百年煌煌盛世。”
“可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
话音又戛然而止。
众人得提醒后,也都记起那一番话。
永乐陛下想得长生,那是要将大明天下献于神明的。
长生与江山如何作选的问题,就如同问他们这群内侍,“失鸡复得”但无法生育,或“保持现状”却有一血脉传承存活于世。
一个是为宗族传承,一个是个人私欲,无法两全。
然而,一旁陡然传来稚嫩童声
“不愿奉献虔诚信仰,却妄图长生,你等大明人都如此贪婪”
“更何况,你大明不得吾主均衡的救赎,只能陷于时间长河中的兴衰轮回,如今眼前的强盛,不过是虚妄虚假罢了。”
“所以,该怎么选,很难吗”
众人面色尴尬,久久不言。
周若男又皱眉道:“你等为何不回答”
王景弘赶忙赔笑:“仙神使大人,如此抉择疑问,并非我等有资格答复的,应为神明与皇帝陛下的对话。”
周若男再追问:“那就作假设,假设你们是那皇帝陛下,你们怎么选”
话落。
十几人大惊失色。
王景弘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神使休要胡说,我等怎敢将自己比作吾皇这是大不敬就如同神使也不会将自己比作神明”
周若男直接笑了:“皇帝是神明吗”
“不,不是”
“那皇帝是凡人吗”
“皇帝是是凡人中的真龙化身”
“那到底是不是凡人”
“是”
“那皇帝是凡人,我也是凡人,你等也是凡人,为什么不能作比较”周若男大声道,“我只知吾主均衡是世上唯一真神,你们的帝王也只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
“而你们却将吾主与那帝王置于同等位置,这难道不是真正的大不敬吗”
哗。
十几人顿时人仰马翻,连作跪拜的姿态,朝那机舱方向叩首
“神明恕罪,神明恕罪啊”
驾驶舱。
雪女冷哼一声,正要侧头询问吾主,是否要对那大明人降下罪罚。
可当她一回头,却见吾主合拢双眼,雪女便不敢打搅。
约莫半分钟。
周黎安重新睁眼,雪女也没提起机舱的事情,而是着急问询:“主人,湖中城的情况很糟糕”
“嗯。”周黎安颔首,“湖中城已破,阿兹特克人遭到了血洗,已有上千人化作亡魂,城中的血,流入特斯科科湖,浸染了湖面。”
“”
雪女沉默了良久,才道:“主人,这就是阿兹特克人的考验与磨练吗”
周黎安脸色并无波动:“是并且,这也是他们最终的磨砺,而从今日起”
“阿兹特克人,为吾之子民”
一个多小时后。
机舱内又一次响起惊呼
“城,大城”
“这就是神明的国度吗”
郑和等人在高空俯瞰到大城,也引起了周若男的注意。
而等她从天空展望,呆愣两秒,就有了确实:“你们搞错了,这里不是神国;”
“我方才已说过,我们的目的地是救赎之地”
“救赎之地是什么意思”
周若男正要回答时,却见一道身影遮挡在她头上,她一仰头,就连忙退后半步:“巫”
雪女微微颔首,才看向跪伏的众人:“此为城邦联盟诸国,他们信仰伪神,而亵渎了吾主均衡”
“然,吾主仁慈,赐予他们仁慈的注视,愿走向均衡者,皆为子民”
“若背弃均衡的,也遭均衡的背弃。”
“城邦联盟诸国的今日,或许就是你大明的明日”
“此,为你等此行的恩典与荣耀;”
“得真实的眼,看穿虚假,洞见未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