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把外套脱了,露出满身伤疤的上身说道:“我先过去试试,不知道下面的水流有多急。”
“别去。”张瞎子一把拦住了他,握着树枝指了指水里:“里面有东西,应该浓雾消散之后从水底涌上来的。”
我凑过去一看,水里的人面鲤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靛色的水中隐隐有一些东西一闪而过,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水里有一些像是蛇一样的东西来回扭曲着游来游去。
秦雪吓得一连退了好几步,颤声说道:“这个,跟杀死小梁的丝虫几乎,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大了很多。”
豹子点着头沉声说道:“我看着也像,长得跟大蚯蚓一样,这些会不会是那些虫子长大后的模样?乖乖,被这东西钻一下最少也是指头粗的洞。”
张瞎子沉默了一下,说道:“不止第二层,一层也有。”
“你是说窦诚?”秦雪问了一句,一脸惨白的看着张瞎子,张瞎子点了点头,静静的看着远处的湖水默不作声。
“现在怎么办?”秦雪抓着青铜球有些忧郁的说:“晚上过不去,白天也过不去。”
我看着她,问道:“机关应该怎么破?直接把这几个球放到雕像眼窝里吗?”
张瞎子转身过来,拿起两颗圆球说道:“应该是这样,乌鸦的两只眼睛分别代表阴阳,左为阳右为阴,需要把不同的眼睛放置在相应的位置,而且很可能需要血引,所以我们至少需要两个人过去。”
“血引?”我看着他,疑惑的问道:“用血,还分阴阳?那就是说必须得一男一女的血才能启动?如果当初进来的都是男的,那咱们岂不是全都要在这儿领盒饭了。”
“如果走同样的路线,恐
怕是的。”张瞎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慢慢说道:以眼球本身来看,乌鸦的左眼似乎被置入过,这些球体上面残留的物质应该是人血,但是因为缺少右眼,所以又被取走,最终被遗落在水下。
那座雕像我曾经观察过,这些乌鸦的眼窝十分光滑,没有任何嵌套的机关和痕迹,所以我猜很可能需要通过血引的方式,以人血作为媒介才能让球体黏连在雕像上。”
“等会陈青和我一起去开机关。”秦雪盯着我,顿了一下说道:“我们四个,只有我是女的,而你是与青金观最近的。”
我苦着脸点了点头:“我没什么问题,关键是我们怎么过去。”
豹子咳了一声,把绳索拿了出来:“现在只能冒个险了。”
我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不过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他把绳索一头打了个绳套儿,对着不远处的青铜雕像转了几圈用力的飞了出去,绳套不偏不倚的正套在其中一只乌鸦的脖子上。
他回身冲我们眨了眨眼,用力的拉了拉绳子,拉紧之后把剩下的绳索又绕着大树捆了起来,弄完之后使劲的往下坠了坠试了试力道。
“应该可以承受。”他慢慢的走到石台边缘,拉着绳子说道:“我先过去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你们再过去。”
他朝水里看了一眼,翻身攀在了绳子上,人来没来得及往前爬,就看到水面上翻起一连串的水泡,几条丝虫咻的从水里弹射出来,撞在绳索上绕了几圈,挂在上面来回扭曲抖动着,有几条更是斜着跃出水面射向豹子,被一旁的张瞎子用手里的石剑一把拍回了水里。
紧跟着水面像是开了锅一样,数不清的丝虫接二连三的从水里弹射出来,轮番的挂在了绳索上,密密麻麻的像是晾晒的长豆角一样,低垂下来的身子来回扭动着,不断的四下卷曲。
有几条甚至盘在绳索上蜿蜒着向桐树的方向扭曲腾挪过来,我们慌忙向后躲闪,豹子弯着腰用力的在绳索上划了几下。
绳索应声而断,啪的一声落在水面上,那团丝虫扭曲着卷在绳索上,不到一会的时间竟然把落在水里的绳索吃的一点不剩,只留下雕像上的一截绳子,远远看去就好像给乌鸦戴了一条细领带一样。
豹子解下树上残余的断绳,一脸肉疼的说道:“本来就不长,现在更短了。”
“我觉得我们得再下去一次,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秦雪从背包里拿出一件衣服,用匕首草草划开,接着说道:“白天水里有虫,晚上水上有雾,这根本不是什么一线生机,恐怕是九死一生的局。
必须想办法趁着再次发生变故之前把那张图记下来,否则一旦发生坍塌我们所有的心血可能就白费了。”
我看了她一眼,之前在留云山庄的时候我曾经打探过,这些人进入寒林暮雪图是为了找一个什么物件儿,但没人知道具体是什么物件儿,只知道是一幅画或者是一本书。
但是由于现在还没有能力把原本存在于画里的东西带出去,所以我们进来的时候携带了大量关于拓印图文的设备,可没想到一来就被坑成了一群光屁股,唯一留下来的相机现在也没电了,看样子秦雪是打算效仿古代用血书来拓图了。
“你打算怎么做?”我问了一句:“目前,相机已经没电了,我们身上没有纸笔,可用的电量也不多,不如到晚上想办法近距离观察一下雕像再做打算。”
秦雪拿着撕裂的衣服布料走到我身边,看着我小声说道:“我明白你的顾虑,可是我更担心晚上会出现什么变故,你放心,不会让你白白付出,出去之后,之前承诺给你的费用加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