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我们愈发的深入,天上的雪越下越大,地上的积雪也变得越来越厚,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的踩一踩以防万一。
鹅毛般的大雪让整个山林变得白茫茫一片,一阵风吹过,山路两旁的树木来回摇荡,抖落一蓬一蓬的雪团,砸在身上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凉意。
我们走一阵停一阵,缓解着雪面反射带来的不适,虽然山路两旁有树木遮挡,减弱了雪面的反光程度,但饶是如此,脚下还是不时的闪烁着星星点点晶莹的光点,让人眼睛十分的难受。
估摸着走了两三个小时,大雪仍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脚下的积雪已经埋到了小腿,山道也开始逐渐的转为下行。
两边的山林慢慢的有了一点开阔的迹象,在我们往前走了六七百米的时候,两侧的林地已经散开了一大片,形成了一个大喇叭口状。
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高大的牌坊影子静静的矗立在白茫茫的大雪中,我们赶紧加快了行进的步伐,蹚着厚厚的雪窝子往前蹒跚而行。
走近了才发现,这其实根本不能算上一个牌坊,更像是一种非常原始的寨门,建造方式非常粗狂。
削平了道路两旁的两棵高大的树木,然后在这两棵大树上面又架了两层横梁,横梁和两边的大树交汇的地方,甚至还发出了几支长长的枝丫,不过此时都已经完全干枯,堆满了厚厚的积雪。
豹子仰着头慢慢的靠近牌坊问道:“这又是什么地方?”
“玉楼。”张瞎子静静的说着,抬手指着牌坊第二层横梁让我们看,顺着他的手指,隐约能看到第二层横梁上歪歪斜斜的刻着“玉楼”两个大字,不过已经被积雪掩盖了一大半,在茫茫的大雪中看起来非常荒凉古旧。
“玉楼?”秦雪惊讶的盯着头顶古朴残破的牌坊说:“难道这里是玉楼寨?”
我心里一惊,退后两步仔细的看了看头顶的刻字,曾经开会的时候张教授提起过这个玉楼村寨,据说还是我四爷爷告诉他们的,是藏在寒林暮雪图里面的一个非常古老的小村寨。
据说这个地方原本只是一些逃避战祸的人暂居的场所,后来因为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慢慢的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寨子。
加上整个村寨几乎都是依湖而建,村民大多都靠着打渔为生,这寨子就落了一下鱼篓的名字。
后来青金观的道人途经此村,眼见到这个小寨子就要被洪水淹没,一时于心不忍,就将村寨连同部分村民一起移入画中。
后来又觉得鱼篓这个名字颇为不雅,就大笔一挥,将鱼篓改为玉楼,从此这玉楼寨就在寒林暮雪图中定了下来。
我回头望着茫茫的山林,疑惑的问道:“如果这是玉楼寨,那么我们是不是一路又走回了第一层画卷?你们还记得我们刚进来的时候遇到的几个山民吗?他们应该就是玉楼村寨的村民啊。”
“嘿,你一说我也觉得,真是神了。”豹子捏着领子拢了拢,说道:“怪不得一路上越走越冷,咱们进来的时候就是满天满地的大雪,现在也是,这下都对上了。”
张瞎子遥遥的看了一眼牌坊后面影影绰绰的一大片黑影,淡淡的说道:“你们说的很可能是对的,进去查看一番自然就明白了。”
我们看着张瞎子一脸谨慎的模样,心里也都不敢轻易放松下来,慢慢的从高大的牌坊下穿了过去,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掩盖在茫茫大雪中的古老村寨走去。
一路上什么人都
没有遇到,整个寨子像是一座废弃的尸骸一样,躲在厚厚的积雪下面静静审视着我们。
一直走了上百米,才终于看到了一座低矮的瓦房,房顶被附近一棵倒下的大树砸塌了一大片,大树斜斜的倚在裂了一个大口子的山墙上,似乎稍微碰触一下就会从上面垮塌下来。
房子里空荡荡的一片,只有一张床,一个矮桌和一个小柜子,此刻都已经被积雪掩埋了一大半。
一张残缺的灶神的画像随着倒塌的山墙被埋在积雪里,只剩下灶神的半张脸露在外面,被风一吹,像是打招呼一样不断的对着我们点着头。
张瞎子愣了一下,转身钻进了倒塌的瓦房,弯下腰小心的把那张埋在雪里的灶神画像扒拉出来,拉开柜门把画像顺着门缝重新挂了起来。
看着张瞎子弄好画像,我们又继续往村寨深处走去,一路上也只是看到几间散落在各处的瓦房,并没有看到非常密集的建筑群。
倒是有很多一人多高的麦垛排列在道路两侧,在厚厚的积雪掩盖下像是一连串的荒坟一样,让人心里一阵发憷。
正走着豹子突然停了下来, 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小声说道:“前面有人。”
听到他的话我们纷纷停了下来,往前面看去,大概四五十米之外,隐隐约约有四个人站在大雪里,像是在交谈,又像是在赶路。
一时间我们都愣了一下,悄悄的站在大雪里一动也不敢动,等了五六分钟也不见前面的几个人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