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把钥匙慢慢的放到了一旁的冰面上,然后把匕首斜着插进了皮袍子的缝隙里切开了一个弧形的口子。
我这才看到,童厚才藏在皮袍子里面的手里有一卷一拃来长的东西,秦雪用匕首拨了几下,那东西被死死的卡在童厚才的拇指和食指之间。
她连续挑了几下似乎都没有办法把那卷东西挑出来,又不愿意损伤童厚才的遗体,索性把匕首插在冰层上,小心的伸手去拽那卷东西。
“啊,好痛!”秦雪惊呼一声,刚伸进皮袍里面的手臂闪电一般缩了回来,手掌一片青紫。
她全身颤抖着,回过头惊恐的看向我,整个人就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歪着身子软倒下来。
倒地的同时,脖子上已经完全变成了青紫色,我的脚步还没来得及跨出去,就看到她的双眼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往下塌陷,浓重的青紫色沿着两个眼窝顷刻之间覆盖了整张脸。
我脚下一软,后背一下子麻了起来,浑身不自觉的抖动起来,想要张嘴大喊,可是一连长了几次嘴,胸口里一片空荡,竟然连半个字也喊不出来。
一瞬间我感觉脑子里像是扔了一颗炸弹,心里的痛苦像是滔天的巨浪想要发泄,却被什么东西死死的围堵起来。
身旁的众人一下子全都惊呆了,我们纷纷围在她身旁,呆呆的看着她那张已经被青紫色完全覆盖的脸,时间好像凝固了一样。
我呆呆的看着倒在地上秦雪,心里一阵一阵的抽搐着,我甚至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东西攻击了她。
“秦雪!”我颤抖着嘴唇好不容易喊出了一句,孙柏万脸色巨变,一屁股瘫在地上,豹子浑身抖楞着,指着倒在地上的秦雪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嗓子眼儿一甜,一股血腥味就涌了上来,完全没有想到秦雪会在这里,以这种无法预料的方式突然死去,死的这么措手不及。
那一声好痛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戳在我心里,我大口的喘着气,恍如迷梦,虽然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一趟远行的危险程度,对于那些恐怖的摄魂虫,以及暗藏在阴影当中的阎罗虚影,我们也一路谨防,哪怕徐海和邢南中途失踪,也只是让我们更加的谨慎和小心。
可秦雪的突然死亡,却让我一瞬间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沮丧,从认识到现在,秦雪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冷酷而又勇敢,对自己的命运有着一种无可奈何的坚韧,跟我始终保持着一种默契的距离,可这一切,全都停在了此刻,并且再也不会向前。
我看着眼前浑身笼罩在皮袍子里面的童厚才的 ,猛然感到一阵无法控制的恐惧,甚至还有一些狂妄的愤怒,一瞬间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抛开身旁的一切,用猎刀把那件发黑发硬的皮袍子彻底撕碎。
我心里一动,两条腿就像是通了电的机器一样,颤抖着迈步向前,肩头却被匆匆赶来的张瞎子一把拦了下来。
张瞎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不过声音比平时黯淡了不少,他让我不要冲动,不要过去,也不要去碰触秦雪的尸体,秦雪是死是因为一种致命霉菌,哪怕只是摸到一点儿,也会瞬间致人死亡。
我看着张瞎子脸上的墨镜,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像火山一样爆了出来,一把打掉了他搭在我肩头的手,反手对着他甩了一巴掌:“你他妈明知道尸体身上有霉菌还在后面晃悠,人都死了,现在人他妈都死了!”
张瞎子脸上的墨镜被我一巴掌打落在地上,啪嗒一下滑出去好几米,没有了墨镜的遮挡,两道金色的精光在黑暗中瞬间亮了起来,像是野兽一样透着冷冽的寒芒。
张瞎子默默的看着我,眼中精光闪烁,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露出一丝惋惜的表情,俯身捡起了掉在脚边的墨镜:“我不知道,我只是根据尸体的变化猜测,在这里,谁都可能会死,人命本来就很脆弱。”
看着沉默的张瞎子,我突然觉得有些堵的难受,一丝咸味顺着嘴角偷偷溜进喉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是啊,人命可真脆弱,脆弱到这么容易,脆弱到这么随便,脆弱到这么来不及。
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豹子红着眼在我肩头拍了一下:“现在怎么办,咱们也不能把秦雪扔在这里不管。”
我扭头看了一眼张瞎子,小心的站在了秦雪的尸体面前,仔细的看了起来,果然在她的食指指尖,以及中指的指节附近发现了一些已经变成紫黑色的密集小点。
小心的划开一个口子,里面淤积了很多看上去像是长满了倒刺的头发一样的东西,这些东西相互纠缠在一起,上面的倒刺像针一样插在皮肉里面吸取养分的同时注射着致命的毒素。
张瞎子俯身在我脚边放了一瓶水,淡淡的说道:“这些霉菌惧水,浇一些水上去,能够洗掉一些,不过最好不要用手去碰触。”
我见他说的慎重,心里也渐渐凝了起来,小心的拧开瓶盖倒了一些水在秦雪手上那些密集的小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