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面色有异,就知道他肯定在下面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地方,赶忙凝神朝着大殿当中望了过去。
八只铜鹤安然的立在凹槽尽头,全无异常,鹤身隐于昏暗,鹤头的金黄泛着一团淡淡的辉光。
我看了一会见那些铜鹤丝毫没有变化,就想回过头问一问张瞎子,不过转念一想,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提这些铜鹤,便再次把目光落了回去。
这一看,我隐约看出了一些东西,虽然这些铜鹤全都保持着引颈高歌的姿态,但是震、离、兑、坎、巽、坤、乾、艮八个方位的鹤嘴朝向,却各有不同,其中坎、巽两位,也就是东南和正北方向的铜鹤更是各自有一些细微的偏离。
似乎见我看出了端倪,张瞎子往下走了一步,站在我身旁,指着大殿中央的图案说道:“那些铜鹤应该是代表了八个方位,但指向全都有问题。”
孙柏万快步跑下楼梯,走到一尊铜鹤旁边,仰头看了一会,然后又跑到大殿中央的圆形附近,跪在地上,单手撑着地,把神火抵在冰面上:“下面像是直接通到湖底,太黑了看不清楚,里面有裂痕,不知道能不能从外面打碎。”
豹子扭头看了我们一眼,半蹲在地上倒转匕首在冰上砸了几下,金属与冰面撞击之下发出几声沉闷的“咔嚓”声。
看着冰面上几个浅浅的白印子,豹子轻轻摇了摇头:“除非咱们有工具,否则想要破冰恐怕不可能。”
张瞎子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穿过我们走到旁边的铜鹤身旁,脚下来回的丈量了几步,随后抓着铜鹤展开的羽翼缓缓的转了起来。
伴随着一阵“哧哧”的声响,高大的铜鹤竟被他转了一个朝向,我这才发现这一尊铜鹤的嘴边竟然还叼着半条铜鱼,铜鱼的大半个身子全都现在铜鹤嘴里,只露出来小半个鱼头。
看到
张瞎子的做法,我忽然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原来那些铜鹤的站位都是假的,真正的方位是鹤嘴所指的方向。
刚才我就看到了藏在鹤嘴里面那半条铜鱼,只不过由于“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定势思维,根本就没往这方面去想。
随着张瞎子的转动,冰层下面隐约传来“嚓”的一声细响,张瞎子抚摸着身旁的铜鹤,低声说道:“这些铜鹤的站位是假的,真正代表方位的是鹤嘴的指向,我不敢确定其他几尊铜鹤的指向,这一尊口中衔鱼,我或有三成把握,只能尝试来动一动它。”
孙柏万缓缓的走到一尊铜鹤旁,有些迟疑的问道:“要是刚才你的尝试不对,或者说有陷阱,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张瞎子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慢慢的走到另一尊铜鹤前面,双手按在铜鹤的尾巴上小心的推了起来。
看着被张瞎子转过方向的铜鹤,我隐约猜出了一个大概,问题的关键应该是藏在铜鹤口中的半条鱼。
鱼,往往是水的一种象征,震、离、兑、坎、巽、坤、乾、艮当中,“坎”代表水,这尊铜鹤位立西南,鹤嘴却指向震位,在风水中震位代表东方位,是万物开始跃动的方位,是一切事物开始的地方,也是阳气发出的地方。
张瞎子把这尊衔鱼铜鹤转了半圈,鹤嘴朝向了位于坎位的铜鹤,然后又把最南端的铜鹤也转了半圈,鹤嘴朝向了位于巽位的铜鹤。
虽然明白了一个大概,但是我却看不出这八个方向准确的位置,所以一时间也不敢随意帮手,只得跟豹子、孙柏万三个人站在一旁看着张瞎子一个人来回的忙碌。
等到他一连转完四尊铜鹤之后,我也终于从懵懂中看出了一个梗概,挑了一尊离我最近的铜鹤,给张瞎子打了一个手势。
见他点头确认,我便毫不犹豫的推着铜鹤转了起来,铜鹤脚下是一座雕着云雾的青铜底座,下面似乎暗藏机簧,随着铜鹤的转动,脚下隐隐传来一阵嗒嗒的声响。
转完七尊铜鹤,我站在一旁看了一下,因为铜鹤的站位与鹤嘴的朝向各不相同,而鹤嘴又是以原本铜鹤的站位作为参考,猛然看去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
此时的方向,原本位于西南面向正东的铜鹤,鹤嘴朝向坎位,原本位于正西面向正北的铜鹤,鹤嘴朝向坤位。
原本位于西北面向西南的铜鹤,鹤嘴朝向艮位,原本位于正北面向正南的铜鹤,鹤嘴朝向震位。
原本位于东北面向西北的铜鹤,鹤嘴朝向离位,原本位于正东面向东北的铜鹤,鹤嘴朝向巽位。
原本位于东南面向正西的铜鹤,鹤嘴朝向乾位,只剩下位于正南的铜鹤依然是面向东南方向,只要把鹤嘴转动到兑位,所有的方位就完成了。
随着我们的转动,大殿正中央的圆形图案里面的冰层不断有裂纹出现,冰层当中的金针菇气泡被逐层绞断。
等到七尊铜鹤转完,冰层里面已经满是深浅不一的裂纹,只不过依然无法撼动分毫,我跟张瞎子对视了一眼,同时把手按在了最后的一尊铜鹤上,豹子和孙柏万则是一脸谨慎的推到了图案外围。
“等等!”孙柏万突然大喊一声,不安的朝大殿外看了看,小声说道:“这机关会不会太简单了点?万一是陷阱呢?”
张瞎子抬头看了他一眼,闷不吭声的推了起来,我见他往前推,也只得跟着小心的推了起来。
伴随着“哧哧”的摩擦声,鹤嘴被我们慢慢的转到了兑位朝向,脚下微微一震,似乎里面的机簧已经入位。
片刻的安静之后,一连串像是烧开水一样的“咕噜咕噜”声渐渐的从八尊铜鹤腹内传了出来。
那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越响越大,一些花生米大小的白色颗粒,从铜鹤脚下 “啪嗒啪嗒”接连不断的掉了下来,纷纷落入凹槽,随后便朝着正中央的圆形滚了过去。
须臾之间,就像是开了闸一样,数不清的白色颗粒从铜鹤脚下“哗啦哗啦”的掉落出来,顺着笔直的凹槽朝着正中央的圆形汇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