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隐天阙 第二十七章 吴家大宅(2 / 2)

玉门 阿飞的飞 2380 字 3天前

两扇厚实的朱漆大门开了个一人多宽的缝,门上蒙着一层厚厚的黑灰,靠近门边的地方有一大片摩擦的痕迹,附近还有五六个凌乱的手印,想来该是我们刚才推门留下来的印子。

门缝底下也躺了一片面目狰狞的老鼠,我跟豹子跳上门槛,按着两扇门小心的忙里推开,冷不丁听到门缝下面传来几声凄厉的尖叫,吓得我们慌忙缩了回来。

低头一看,原来是有几只老鼠被压在下面还没死透,大门一动,那几只老鼠吃痛叫了起来,我见压着下面的老鼠被挤得骨头都散出来了,心里一狠,抓着大门猛地往里推了一把,给下面的老鼠来了个痛快的。

进得院门,眼见满院的石案、石凳零零散散的倒在地上,一些石案上还堆着一些霉变的瓜果糕点,看上去应该就是刚才听戏的时候,院子里的布置了,不过这些石案、石凳的前身恐怕是用来做课的。

地上铺着一米见方的青石地砖,每个几块便有一片精美的莲花浮雕,线条流畅,雕工精湛,看起来像是真的一样,只不过大多数的青石地砖都已经被雷霆击碎了,有几块雕着莲花浮雕的青石砖上还残留着一些蜘蛛网一样的青紫色细纹,应该就是那些闪电留下来的印记。

越往里走地面就越坎坷,大量的碎石块落得到处都是,一些石案也被落雷劈裂,霉变的果子散了一地,大量被烧焦的死老鼠歪七扭八的倒在路上,中间还混杂着一些半大的狐狸,估计是老狐狸的玄子玄孙。

看戏的凉棚是一片爬满葡萄藤的花架子,让我们感到惊异的是,整个院子全都一片狼藉,唯独这葡萄藤却完好无损,而且花架子上还悬着十几串青紫色的葡萄。

这些葡萄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颗颗晶莹剔透,宛如玛瑙一般,透过稀薄的表皮甚至能清楚的看见里面一对四下游走的肾形种子,花架下面有一张把八仙桌,几张石凳绕在一旁。

常乐歪着头看了一会儿,伸手就要去摘,张瞎子一把拍在了他的手腕上,沉声说道:“别碰,这些东西不是葡萄。”

张瞎子说着,小心的抽出

匕首按在一颗葡萄上面轻轻划了一下,薄薄的一层外皮顿时裂开一个小口子,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忽的一下散了出来,一股脓血顺着口子缓缓溢开,葡萄里面的一对肾形种子晃了几下,缓缓伸展开来,变成了一只身体细长屁股上拖着一片扇形尖刺的小虫,摇摇晃晃的从裂口里钻了出来,小虫在葡萄上盘旋了几下,又钻了回去。

“这是白斑夜游鱼,吃腐肉长大的,能喷射强腐蚀性的毒液,这株古藤还在休眠,所以才躲过一劫,不过刚才你要是摘下一颗葡萄,现在我们就得给你做截肢手术。”张瞎子说着,收回了匕首,被他科普之后,我们所有人几乎全都躲着头顶的葡萄,生怕一不小心就撞烂一颗。

再去看花架下的八仙桌,桌子上摆着七碟八碗,一对蒜头扁瓷壶,一只落满灰尘的白瓷小杯,碗碟里面都是一些花生米、茴香豆一类的下酒菜,只不过全都已经长了一层厚厚的霉菌,落在桌子上的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上还生出了一小朵红顶白点的小伞菇。

两个蒜头瓷壶上均贴有纸张,一名寒冬,一名浊贤,寒冬的纸脱落了大半,色彩几乎完全消退,不过上面的泥封仍然完好无损,浊贤的纸张完好无损,不过壶口已经被打开,绕壶口一圈生着一些红彤彤的霉斑。

张瞎子拎起贴着寒冬的酒壶晃了晃,拍下泥封一闻,伸手把酒塞了过来:“黄酒,没问题,陈年的佳酿,外面找不到这样的了。”

听张瞎子说壶里酒没问题,豹子立马笑了起来,舔着脸把酒壶揽了过去,凑着鼻子闻了闻,咧着嘴大笑起来:“哟,嘿嘿,闻着味儿都精神了很多,这东西的好好留着,提神醒脑。”

我看了看酒壶上面的字,发现这些字跟悬在大门上的匾额是同一个人书写的,想来应该也是定山上人自酿的美酒。

不过这桌上摆着两个酒壶, 一个已经空了,不知道曾经喝了多少,另一个还没起封,还有好几盘子下酒菜,看上去应该像是两人对饮,但桌上却只摆着一只酒杯,实在是怪异得很。

俯身一看,才发现石凳一侧还躺着一只已经破裂的白瓷小杯,心里的疑虑这才消减,映秋忧心忡忡的四下看了看,皱着眉头说道:“我们一路走过来也没有看到咕咚,我明明看到他被那些老鼠扑倒在地上了,难道他的骨头也被……”

映秋说着渐渐沉默了下来,童远看了一眼张瞎子,瞎子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他应该已经被雷火击毁了,其实不止是他,还有跟着你们进来,后来在那边的园子里去了另一桌的两个,他们应该都变成了纸人,不知道园子里毁的怎么样,等会儿一看便知。”

我往大门的方向看了看,地上到处都是被大火烧成黑炭的老鼠,大院里的纸人纸马早已经烧成了一地的黑泥,完全没有人的踪迹,或许咕咚真的就像是张瞎子说的一样,变成了纸人被天雷烧毁了。

我匆匆退出花架,转身朝着游廊看了过去,没想到游廊还真是游廊,只不过也已经有些破损,廊下的美人靠断了一大片,里面歪歪斜斜的倒着一些纸人的残骸,从容貌形态上依稀能够分辨出这些纸人正是之前敲打响器的戏班儿。

匆匆绕过去检查了一番,发现此前唱戏的少女杜鹃并不在这些残缺的纸人中间,豹子四下翻了翻,皱着眉头说道:“没有杜鹃的影子,难逃这小丫头趁乱跑了不成?我听说老老年间,上山挖人参的时候,见了人参不能声张,要悄悄的帮上红绳才行,只要声张,人参娃娃可就跑了,这纸人怎么也能偷偷跑了?”

“狐狸都过大寿了,跑个纸人有什么稀奇的。”我白了他一眼,朝院子深处的大殿看了看,大殿房顶垮塌了一部分,一个高大的身影斜着站在殿内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