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镜阵了。”童远上前一步,伸手在石柱上摸了摸,手掌的甲片划过石柱上的晶石发出一阵吱吱的怪声。
“怎么开启?”豹子一屁股坐在一根石柱上,四下看了看,匆匆说道:“好像没见到有什么开启的按钮。”
“开启的机关在镜阵中央。”童远低沉的说了一句,看了看小山包上的凉亭,迈步走了过去:“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上去看看。”
听到童远的话,我们心知有异,也没跟他客气,匆匆退了几步,撤到了石柱外围。
童远拾级而上,高大的背影看起来就像是一尊魔神一般,沉稳的脚步踩在阶梯上,发出阵阵“嘭嘭嘭”的响声,听起来颇有节奏感。
到了山顶之后,童远一头钻进凉亭,在里面看了一会,这才又走了出来,站在山上看了一会,抬起一只手,指着镜阵说道:
“里面有人,应该是一具尸体,去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证实身份的东西。”
听到童远说下面不正常,我倒觉得意外,倒是豹子明显变得紧张了起来,脸上带着怒气,低声说道:“奶奶个熊的,像消停一会儿都这么难,我倒要看看,里面躺着的究竟是哪位。”
“会不会是哪一个前辈?”映秋大胆的猜测了一下,小心的走进了镜阵:“刚才老板不是说了,开启镜阵的机关就在中央,或许是哪个前辈想要开启镜
阵,离开这里,不过似乎发生了什么意外,最终殒命与此。”
“希望不是什么大意外。”豹子看了看映秋,紧张的说道:“如果镜阵被毁,咱们可要永远困在这里了。”
“这些石柱似乎并没有任何问题,刻着地上的纹路也没有被毁坏的迹象。”张瞎子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出现在里面的尸体应该是另有死因。”
说话的功夫,童远又从凉亭走了下来,没一会儿就从后面赶了上来,绕过迷宫一样的石柱,一路冲到了镜阵中央。
最中心是一片四五十平米的空地,地面上刻着一副十分繁杂的图案,看起来像是一种古旧的文字,又像是一些不知名的鸟兽纹饰。
正中央摆着一个模样怪异的石台,一具面皮青褐色的干尸仰面躺倒在地上,一只手呈四十五度抬起,似乎是想要伸手抓住身旁的石台,另一只之手翻在一旁,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个物件。
看到干尸的瞬间,张瞎子脸上猛然一变,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意瞬间扩散出来,眉头一拧,大踏步的走了过去。
我被张瞎子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紧紧跟了上去,其他几个人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全都围了上来。
张瞎子走到距离干尸只剩一步的时候,猛地停了下来,仔细的打量着躺在地上的干尸,嘴唇微微抖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干尸手边还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隐约能看到胜绝、云来、月几个浅浅的字形,剩下的全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童远看了看耸立在附近的石柱,缓缓站在石台前面,伸手摸了摸石台上厚厚的灰尘,这才朝地上的干尸看了过去。
良久,童远这才蹲了下来,在干尸身上按了几下,低声问道:“他是张弓?你义父?”
见张瞎子没有回应,童远也不再追问,小心的攥着干尸的手腕,缓缓的把干尸一直握在手里的东西抽了出来。
我一看,那东西通体呈鱼形,表面有些斑驳,像是一件金属制品,只不过腐蚀的有些严重,
“这是一件金银错的鱼形配饰。”童远说着把那件东西举了起来,对着头顶的光看了看,随后轻轻放在地上。
张瞎子点了点头,缓缓俯下身,在地上擦了几下,干尸手边的字迹逐渐显露出来。
我一看像是一首词,想了想却始终想不起来是谁的词,映秋歪着头看了一眼,轻声念了起来:“晚晴风歇。一夜春威折。
脉脉花疏天淡,云来去、数枝雪。胜绝。愁亦绝。此情谁共说。惟有两行低雁,知人倚、画楼月。”
“这是南宋范成大的词。”张瞎子静静的说着,从地上捡起了鱼形配饰:“金银错鱼符。”
张瞎子说着小心的举起鱼符在眼前转了几下,又对着头顶的光线看了看,这才低声说道:“有目无珠,说的就是这枚金银错鱼符,有了它,必然能够抵达玉门。”
“那躺在地上这位?”见张瞎子转身要走,豹子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要不要入土为安?”
“不用,我们走吧。”张瞎子摇了摇头,转身朝外面走去,冷漠的声音穿过石柱飘了过来:“你们猜的没错,他确实是我义父张弓,他的路已经断了,即便入土,又哪里还有安宁。”
“人都死了,何必再说那些过往,不管怎么说,曝尸与此,始终不妥,万一干扰了镜阵运转,对我们恐怕不是什么好事。”童远匆匆说了一句,暗暗朝我们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