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惠,赶紧来我家,我用酒精帮你脸上消消毒,家里的芦荟我撅折半拉,帮你涂一涂,要是处理不好,你脸上是要落疤的。”
刚要进屋的于秋花,听到三婶儿的话,停下了脚步,对着三婶儿的方向说道:
“麻烦你了三婶儿。”
“都是邻里邻居的,应该的!”三婶儿憨笑着说道。
何文涛还有何文远,跟在母亲于秋花的身后进了屋,堂屋里,于秋花在何文达的搀扶下在椅子上坐下,然后说道:
“咱们到底还是一家人,这个家还没散架呢,等你大姐上完药回来,咱们今天把事情给说清楚!”
说罢于秋花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三姐弟此时也都乖乖的站在一旁,直到何文惠上完药进了屋,于秋花这才说道:
“都说说吧,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啊?能让你们脸都不要了,在外面大吼大叫,隔着三站地都能听见,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事,文涛,你先说,怎么回事?”
何文涛有些负气的看了眼何文远,愤然开口说道:
“昨天何文远抱着一堆东西回了家,有给文达买的文具,还有给我买的球鞋,今天我在学校打球的时候,有人跟我说,她给我买鞋的钱是让人给玩了才赚来的,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问何文远!”
于秋花听到何文涛的解释,只感觉脑子“嗡”的一下,她本来以为姐弟之间只是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才掐的架,没想到会等到这样沉重的消息,于秋花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强压着怒火,嘴唇甚至都被她给咬破出了血,沉吟了片刻后,她压低了声音,对着何文远问道:
“何文远,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文远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痛苦的神色,刚要长好的伤疤,被人残忍的撕开,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只有当事人自己明白。她沉默了片刻,压抑着心中的难过,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将她被大黄毛给糟践了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然后对着母亲于秋花说道:
“大黄毛说了,他弟弟到现在还在蹲笆篱子,这都是拜我姐所赐,我被大黄毛欺负,完全就是因为我姐的缘故,我难道不该挠花她的脸?!”
于秋花听完何文远的经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心痛,毕竟是自己的崽儿,就算是平常有再多的不是,那也是自家人,她对着何文惠问道:
“文惠,我听的云里雾里的,你什么时候跟那个大黄毛的弟弟扯上关系了?”
何文惠沉默了片刻后,突然笑了,只不过笑得有些凄凉,只见她不温不火的说道:
“妈,你应该还记得当初文达的狗被人给摔死,文涛被人踹折肋骨住院的那次吧?当时我找二食堂的师父刘洪昌帮忙,他让人报了警,这才把欺负弟弟的凶手小黄毛给送进去。
怎么,我维护家里人反倒是维护成仇人了?你何文远要是不贪慕虚荣,去广场那种不正经的地方吹笛子赚钱,会有现在这样的破事儿?我前两天问过你那是谁,你是怎么跟我说的?那是你的一个朋友,还让我少管你的闲事儿,现在被人糟蹋了知道疼了,你早干什么去了!!!”
何文惠的话犹如一把利剑,直接把何文远给穿了一个窟窿,因为何文惠所有的事情都站在一个理上,她在外面也许跟别人玩心眼,但是唯独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家人,这是不容置疑的。说到底,发生的一切悲剧都只怪何文远的贪慕虚荣和任性,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何文远就算再恨何文惠,想要说出她的不是来,都是难上加难。
何文远被何文惠给怼到哑口无言,当妈的于秋花脸上也非常尴尬,然而此时她不能偏帮任何一方,最终只能是无奈的对何文惠说道:
“文惠,你先去做饭吧,文涛和文达都上了一天的学了,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呢。”
作为一个人精,何文惠当然清楚母亲支走自己的举动是为了什么,她轻笑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从墙上摘下了围裙,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何文惠离开之后,于秋花没有去责怪何文远,毕竟一个女人遇到这种事情,而且被散播的邻里皆知,谁的心里都不会好受,她对何文远说道:
“文远,以后遇到事要跟家里人说,咱们到底是一家人,就算是再难的坎儿,大家一起想办法,总会度过难关的,你先回屋去歇着吧,呆会儿吃饭的时候我让文达去叫你。”
何文远点了点头,理了理散落的刘海,朝着自己的屋走去。这时候屋子里只剩下文达和文涛两兄弟,于秋花对着文达吩咐道:
“文达,去厨房帮你大姐打打下手,她都在单位累了一天了。”
何文涛看到母亲把人一个一个的支走,心里清楚她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果不其然,等人都散去了,于秋花对着何文涛说道:
“文涛,咱们家除了你和文达,都是女人,文达的年纪还小,你作为家里最大的男人,我希望你有个样,在外面不要听风就是雨。还有,我担心你二姐最近这些天还会被那个小混混纠缠,你平日里多看着她一点,真要是有什么事儿,就去派出所报警!”
何文涛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随后对母亲说道:
“妈,没什么事儿我先去写作业了。”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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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之后,何文涛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躺在上铺怎么都睡不着,他的心里憋了一下子的火,今天二姐把话给说开了,他才知道事情的源头原来在自己身上,一想到自己一家在邻居面前现了大眼,他恨得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何文涛爬起了身,从铺上跳了下来,出了屋直奔后院儿,从当初给叮当盖的狗窝里一阵摸索,摸出了一把三棱刮刀出来,借着月色,找了块磨刀石,往上浇了点水,一下一下用力的磨着,眼神空洞,机械的重复着磨刀的动作,时不时的用大拇指试探着刀刃的锋利程度……
第二天放了学,二庆对着何文涛说道:
“文涛,放了学没什么事儿,咱们去打会儿篮球再回去吧?”
昨天的事情二庆可以说是完全看在了眼里,今天一天何文涛都表情凝重,没什么笑脸,二庆作为何文涛的死党,非常担心他的情况,所以就想着打场篮球放松一下心情。谁知道何文涛抬起头说道:
“今天就不打了,我还有事儿,得去我二姐那里看着点她。”
二庆明显的愣了下神,随即说道:
“那我陪着你一起吧,两个人多少还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