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明烛照镜(2)(1 / 2)

小姐多娇 七句流言 2709 字 1天前

脑袋发沉, 偏偏脚底下轻飘飘的,犹如踩在云端上,卫疏星自然而然地恐惧,立刻就想要哭,但她忍住了,并未让泪落下来。

门,被她扑通一声关上,她回想着康健之人会有什么样的体温,将手背抵上额头,试探一次、两次…………………

卫疏星静不下来心,无法断定自己是否真的在发烧,就连背后的冷汗,也说不清是如何冒出来的,也许是她太害怕了,也许是发烧所致。

她喉咙里呜咽了两声,跌跌撞撞跑到窗边,见锦绣在院里踩影子玩,立刻叫道:“锦绣,锦绣??你快去找你娘!”

锦绣以为她有什么事儿,放弃了踩影子游戏,要到窗边来,卫疏星却大声喝止住她:

“你不许过来!快去,找你娘来!”

“哦,哦!”锦绣懵懵懂懂的,一溜烟跑开。

茹姨来的时候,卫疏星已将门从里面锁好,只留了道窗缝。

她用手帕捂着口鼻,只需往窗边那么一站,茹姨看一眼,眼泪急得就要冒出来:“小姐!"

卫疏星极为勉强地笑了笑:“茹姨,你先不要慌,听我说......疫病不是治不好,你出门打听打听,肯定有治好的例子,这几日咱们听得可多......”

话未说完,卫疏星已潸然泪下,她娇生惯养的,从来都是别人哄她,如今她怀疑自己生了病,怕都来不及,还要安慰茹姨,她真的忍不住不落泪。

茹姨想从窗缝里伸手进来,奈何卫疏星后退一大步,到了她够不着的地方。

“我每天打太极、喝补药,身体比以前强、工疏星继续说,也继续哭。

言至此处,她说不下去了,眼泪鼻涕一起冒,脸庞很快布满红色,千言万语只憋成一句泣不成声的“家里的事就麻烦你了”。

茹姨听完,也抹了两把眼泪,哽咽道:“我明白的,家里的事小姐不要担心,药园里我也替你告假。你可还有其他的事?这几日你又吃什么药?”

她等了好一会儿,因为卫疏星哭得不像样,吐字时含含糊糊的,根本听不清,非得缓过来些,才能好好说话。

“玉陵不止存仁堂一家铺子,茹姨,你到其他药铺里,瞧瞧他们开了什么样的方子治疫病,最好能请个大夫回来......”卫疏星还惦记着在药方里搞鬼的事,“你自己也要多保重,看好锦绣,别让她乱跑。”

茹姨重重点了两下头,去办卫疏星交代的事。

她的脚程很快,跑了三家药铺,带了三张药方子回来,却没有请回大夫:“城里哪还有大夫啊?都被请走了!”

卫疏星说没事儿,她自己也能学着看方子。

然而她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大夫,所有的药理知识基本都是纸上谈兵,更没办法给自诊是否真的染了病。

万幸,她还有兵可谈,身边又有卫所编药典的手稿。她便拖着头晕眼花的身子,慢慢研读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又唤了茹姨来。

茹姨搬了把椅子坐在屋檐下,始终未走远。

卫疏星道:“这两家的方子,我看不出有什么大毛病;另一家的房子应当无功无过,不去买也罢。茹姨,你就去前两家抓药,不要一次抓太多,城里其他百姓还要买的。”

茹姨领了命,却不愿意立刻走:“小姐,你让我摸摸额头吧,我得知道你烧得厉不厉害啊。我俩都戴着面巾,不会有事的。”

犹犹豫豫的卫疏星斟酌再三,还是从窗中探出一点脑袋,茹姨掌心的温度柔柔落在她额头,轻得像要哄她睡觉了。

“不是很烫,不是很烫……………”茹姨抽噎了一下,将手收回,“小姐先不要睡,喝了药再睡。我很快便回来。”

药当然要吃,卫疏星就强撑着等药抓回来、熬成汁。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口药下肚了,她已不剩多少力气了,扶着墙摇回床上,一头栽倒,费了半天劲儿才爬出个舒服的睡姿,将布娃娃小星抱在胸口,沉沉睡了。

夜间起了风,卫疏星房里的贝壳风铃便随风摇曳,叮当叮当??在这满屋的叮当声里,蓦然“吱呀”了一声,从窗口慢悠悠爬进来个人影,竟是茹姨。

茹姨打理好了府里的大小事,哄睡了女儿,唯独对卫疏星放不下。

她是真怕卫疏星烧着烧着,把人给烧没用了,哪怕是翻窗子,也得过来看一眼。

蹑手蹑脚地靠近床边,见卫疏星睡梦中还蹙着眉毛,茹姨一阵心疼,连忙试探她是否退烧了。

还好还好,额头不算太烫,应当只是低烧,远没有高烧吓人。可是一直拖着也不是事儿,明日还是得想办法请个大夫来诊断,哪怕花大银子也要请。

茹姨用毛巾浸了遍冷水,覆到卫疏星额头上,但愿能让这孩子睡得好一些,兴许睡饱了,病就自己好了。

做完这些,茹姨便频频地给卫疏星换冷毛巾,后半夜才离开。

翌日又是雪天,且比前几日的雪更剧烈,更汹涌。

晋国雪景是名胜,南殷西魏与周边小国年年都有不远万里的旅客,只为一观美景。

而在这难得的绝景里,玉陵一具一具地烧着死人尸体,整座城早就人心惶惶了,成日里都有人想冲出城门,却又被官兵拦下来。也有胆大的人想借内河游出城逃命,奈何冬天水温太冷,人下去没游出几步路便要冻僵,不下河还能图个侥幸。

卫疏星昨天睡得早,今日却是被叫醒的。

眼一睁,床边坐着茹姨和一个不认识的白胡子老头,她吓了一跳,连往后缩:“我会传染给你们的!”

她分明从里头锁了门,这俩人是怎么进来的!

茹姨连声说没事,让卫疏星不要管她们说怎么进来的,心急如焚道:“小姐,快让大夫给你诊脉,看看你到底是什么病。”

对,看病要紧,卫疏星抚了抚心口,配合白胡子老头的问诊。

那白胡子老头的神情愈发严肃,边捋胡子边叹气:“也许是疫病。”

“也许?”茹姨急了眼,“你是我花大银子请来的,你得给个准话!”

卫疏星握住茹姨的手腕,颤声道:“大夫,你也不能断定我是不是病?玉陵可有医术高明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