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洪平先于侯海洋独自坐在火锅桌前等候,刮了胡子,剪了头发,春风满面,身边放着一瓶茅台和一个精美的盒子。侯海洋进了包间,开门见山道:“洪平,最近有人拿着我们是老同学的关系在做文章,你知道我位置敏感,我们最好还是少联系为宜。”
洪平对侯海洋的问话似乎早有准备,他是了解侯海洋的,知道他讲原则、为人耿直说直话,所以并不生气,他给侯海洋倒上一杯茶,道:“我们是正儿八经的老同学,难道老同学装作不认识外面的人才满意吗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我和胡哥那些人根本不是一路,当年我不买他的帐,和他对着干,并不代表我也是操社会的。”
侯海洋道:“你要知道你做什么不重要,你手下那些人很多是有案底的,出了事你就要背责任,难道你不知道”
洪平想到正暗中守在门外的赵海,道:“我手下是有几个路子野的,现在是创业阶段,肯定要打擦边球,等事业上了正规,我会把他们打发走,让他们自己去做点小生意。”
事实上,侯海洋和洪平只是在对付刘建厂团伙时有过交集,至于为什么洪平混迹到如此,侯海洋心里还是存有疑惑,或者是好奇心,他问道:“我记得你高中毕业你就没有读书了,怎么走到今天的”
洪平喝了一口酒,蛮子,你听我说
洪平老家在巴山县郊,家里男人基本都是石匠,可以说他是在一帮莽夫中长大的,但他偏偏看读书,而且学习成绩还不错, 94年高考发挥不佳,仅以7分之差落榜,自己也很不服气,当年静州一罗生源又能提高升学率,专门来巴山搜罗十来个学习不错的学生去复读班,洪平就是其化的大哥。
去静州读书之后,洪平被包强砍了一刀,便激起了性格深处被埋藏的血气。而后,他作为骨干被侯海洋纳入到对抗刘建厂团伙的主力,桥头一役,负责撒网的洪平深刻感受到了科学派兵布阵后战斗胜利的酣畅淋漓,从此以后,他冷落了课本,痴迷于研究各类兵法而欲罢不能。
高考再次失败以后,他揣着家里的几千块钱,不顾反对,带着几个老乡到茂东开石材厂,茂东建筑行业水颇深,各行业都有行规,石材这条线是胡哥手下威哥把持,新公司不交“准入基金”根本挤不进去。但洪平不信邪,开业第一天就将前来闹事带队杂皮的小腿一榔头敲断。他料想后面肯定会有报复,召集几个精干的石匠精心准备了一场防守反击,他们以少打多、气势如虹的将威哥的队伍击退,从此声名大作,也开始陆续有受欺负的外地商人需求洪平帮助,将洪平当做茂东外地生意人的“关老爷”。
当然,打打杀杀的事情,洪平很久不做了,这两年他逐渐转行,也开始回归老家巴山,所以凡是巴山的业务他沾的上边的都想染指,用他的话说,希望做一个正经的商人。
侯海洋在复读班的时候是很看得起洪平的,甚至比起吴重斌、蔡钳工等人都高看一眼,他相信洪平没有必要骗他。于是道:“我是官,你是商,官商很多事情道不清就会有人做文章,既然现在晶东矿业的工程你拿到了,我就不再追问其中的所以然,希望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好之为之,我希望你成为巴山的企业家,而不是大哥。”说着就要起身走人。
洪平道:“蛮子,留步,你再听我一句。官场如战场,你现在仕途发展这么顺,年纪这么轻,嫉妒之人肯定不少,也难免会竖敌,怎容得你一个人螳臂当车我可以保证以后县里建设搞拆迁、收拾涂三旺矿的烂摊子,别的领导搞不定,我都可以给你摆平。还有,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读一个复读班就招惹了刘建厂来绑架晏琳,社会复杂,这些事,以后你都要防着。”
侯海洋暗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黑白都要通吃似乎他说的还有点道理。”嘴上却道:“党的天下,还没得你说得这么黑。”
洪平一看侯海洋语气的变化,继续道:“蛮子,我可以保证,一旦我真的出事,绝对给你划清关系。现在你可以观其行,看我到底是什么样人。”
“你他妈的敢偷听我们大哥讲话”屋外突然传来赵海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