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楠道:“长老们确实对我有刁难，但是我安好。”

喻言墨对着秦楠一偏头，表达着自己希望他多说几句的意思。

面对和喻言墨无关的事，秦楠摘下了对自己的负面滤镜，一人一鱼间的默契再度上线。

秦楠继续道:“杨柳风易怒却无脑，只要把握住度，他并不会对我做什么，杨柳絮虽然心机深沉，但毕竟不能太折损长老的面子，也并无碍。”

秦楠停顿了一下，对于最后一个长老，他着实不知该怎么说，尤其是喻言墨刚见到了对方对他的执着，虽然他拼着得罪长老的罪名，直接拒绝了杨柳华的邀请，但还是担忧喻言墨会多想。

秦楠忍不住在心中苦笑，他心说，或许是因为自己对师尊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所以在师尊面前遇到这种尴尬话题，竟觉得有些羞赧。

长达几秒的停顿让喻言墨心中一惊，幸好秦楠终于调整了心情，道:“对杨柳华长老只要多加躲避就好了，他没有从我这里得到过什么。”

喻言墨这才松了口气，然后陡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刚和秦楠谈论了一个微妙的，涉及情感，甚至于同性情感的问题。

喻言墨一瞬间险些被水呛住，心说自己现在真是越来越胆大了。

秦楠却又道:“师尊，这两年我没什么事，虽然有些磕绊但并无大碍，你不必担心我。”

喻言墨的心情在一瞬间复杂到极致，他听着秦楠叙说着自己是如何对应长老们的刁难的，少年人语气甚至显出几分活泼，极力对他论证着自己没有吃亏，更不可能被杨柳华占便宜。

但喻言墨却觉得心底烫的厉害，如果能与秦楠交流，他一定会让少年别说了，可他现在却只能听着秦楠以罕见的唠叨，一路说个不停。

喻言墨突然一头撞在小鱼缸的缸壁上，装机的触感让秦楠低下头，然后就看到锦鲤肚皮朝天地浮在水面上。

秦楠一愣，问道:“师尊”

喻言墨晃了晃身体，一幅任君抚摸的模样。

秦楠站在原地，以渴望的神情看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心底的愿望，伸出了手指。

当他再度迈步前行时，没有再开口，喻言墨终于在心中松了口气。

他默默地想，楠主别说下去最好了，毕竟他要怎样，才能听着对方云淡风轻地说着这些因他而生的挫折磨难。

是的，因他而生。

方才那个让他惊到跳起来的猜测让他明白，秦楠如今经历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两年前，荒原之乱发生前，他从没有同秦楠提起过苍山派，那时少年人也没想过自己将去何处修行，那为什么在他死后，秦楠突然有了目标

唯一的可能是，秦楠来到这里，是为了复仇。

喻言墨想到了当日那场荒原之乱，他自两年前就一直在疑惑，魔族为什么会那么了解修者，那么了解镇守北境的家族

现在他终于有了答案，因为修真界中出现了一位叛徒，将所有的情报尽数泄露，帮助魔族规划了荒原之乱的发生。

而就秦楠的行为来看，那个人恐怕正是杨柳絮。

这样一来一切终于彻底串上了，秦楠为什么想不惜一切代价地来到苍山又为什么从两年前就开始布局

因为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杀死荒原之乱的幕后黑手，杀死杨柳絮。

也是为了替他报仇。

秦楠不信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以在知道仇人是谁的瞬间，他就规划好了自己未来的路，他堵上了自己少年时最宝贵的两年，堵上了未来甚至于堵上了命，受尽一切委屈，只为给他报仇。

可他却又觉得，这样工于心计的自己会被师尊不喜，所以连因为疲惫而委屈都不敢，只是说着自己一切安好。

太傻了。

这哪里是他在书中看到的那个，冷酷无情又算无遗策的秦楠呢，眼前的秦楠太傻了。

傻得让人只想让他闭上嘴，不要再把一切磨难当做玩笑一般地讲出来。

于是喻言墨翻身，露出了自己雪白的肚皮，任凭秦楠以指尖摩挲。

秦楠终于没有再说话，他感受着指尖的触感，唇角翘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