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场坝里堆满块煤,王铁又望了望山下的土路,没有发现有煤堆,就很疑惑问旁边站立的樊雪:“脚夫运煤自己到这里来背。”
很显然到下面土路这段距离大车是上不来的,只有用人背或者用小独轮车绕着下去。
樊雪听他问这事了,小眼睛一瞪下面拉煤的大车,很不服气的说:“这群赖皮就知道干轻松的活,就这点路程他们就要一文一斤,这是天价脚钱了,还不是不愿意接这鸡肋的活,没有办法只有窑里的人自己往下推,很是误事,一有车进来就要停了洞里的活,赶紧往下运煤装车,得罪不起脚行哪。”
望着一群黑黑的挖煤人,随口有问了一句:“一天能挖多少煤?”
“不知道,反正煤场总是堆起,他们看场地有空地就挖点,很轻松,就是脚行大车来的少,也不敢和城里煤场定太多的货。”
“煤场收购价格是多少?”
“脚钱是百文一担,货场是两百五十文一担收,块煤加二十,采煤是六十文一担,杂税合二十文,工具和开支约合二十文一担,能剩五十到七十文,还是很挣钱的,就是销量上不去,脚行尽安排自己窑口的煤了。”
王铁听了樊雪的一番介绍,心里算了算,五十到七十利润不错了,不过他记得自己年前买过石炭,是三百文一担,小雯子账上的煤已经是三百八十文一担了,除去到通州一段路的脚费这账怎么算不过来呢?
看着王铁神色有些疑虑,樊雪就有开口说:“年过后煤场的收购价格涨了,可涨的钱都让脚行抹平了,他们也涨价了。”
王铁不用算了,大头都让脚行和煤场拿走了。
“我们自己组织脚夫来这里拉煤不行?”王铁问到了核心。
“唉,大东家叔叔,这煤场和脚行不是我们能搬得动的,就是我们这个窑口要不是有这个陡坡,成本上涨,早就被京城那些权贵私吞了,想讲理都没有地方告,旁边的几个窑口都是永固公主家的,还有那边,就是个,是惠安伯家的,脚行也是阳武侯薛濂四公子薛志的私产,都是有权势的大人物啊!“
王铁一听,头皮发麻,这水也太深了吧?
“不过这些都是投献的,贵勋们基本不过问这些产业,只是到年底收钱而已。”
“投献?”不就是挂名吗?王铁感到很吃惊,大明投献的一般是田地,这脚力、开矿也有投献。
王铁从场坝拖过一节树根,一屁股坐在上面,两手支着下巴,脑子里转开了。
大明现有的利益集团已经根深蒂固了,凡进各行业都有强大的阻力,没有之一,要是没有勇气打破垄断生存就会受到威胁,与其抗争是不可避免了,这个行业利厚,水深,搬起来困难最大,不过只要站住脚,自己的根基就会牢固很多。
投献这方法就是看后台,只要有强大的后台,就可以碾压一切,实际上就是找后台而已。
王铁站了起来,他下定决心就入这行,后台他自己造。
要赶回通州,几个挖煤的帮助把车装上煤,趁天色还早就上路返程了。
樊雪又些不放心,让郭良也跟着回去,路上她知道有些别扭。
果然,王铁几个刚上大路,脚夫们都停下车用惊讶的眼光看着他们。
随后麻烦就来了,在上一个小坡时两辆大车直接就堵住了大路。
“劳驾,让让,我们先过去。”鸡公车上就百十来斤,两个人应该很轻松就上了坡,可前面路被堵死了。
“车轴断了,今天没有办法走了,等着吧。”两辆马车四个人坐在斜坡上吃起了干粮。
“车轴断了,明明是好好的,赶快让路。”王姜一看这是在找事,口气硬起来。
几个脚夫听见了王姜话,感到他口气不善,一伙人马上站了起来,一个身材弱小的脚夫脖子一梗:“我说断了就断了,没断也断了”
“嘿,我走南闯北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你是劫匪?”说完指着自己鸡公车上的镖旗。
“走镖都走到京师了,可真有出息,爷爷也不是吓大的,怎么想练练?”说丢下身上的绵挂,站在大路中间,一脸的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