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1 / 2)

衡门之下 天如玉 4946 字 2个月前

日薄西山, 军营整肃。

罗小义追着伏廷的脚步出了军帐。

“三哥,你今日好似有些不对啊。”

伏廷一边走一边往腰上挂上佩剑,头都没回一下“有何不对?”

“今日入军中时我明明白白瞧见你往身上灌了三桶冷水, 不是不对是什么?”

罗小义早就想问了, 那一大早的, 天还没亮透呢,他一入营就瞧见他三哥立在军帐外, 光着上身在往身上浇水。

他险些以为眼花了, 那可正当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光是看着都要牙关打颤,也就他三哥能扛得住了。

忍一天了,直到现在要离营了才问出口。

伏廷接过近卫送来的缰绳,翻坐上去, 面不改色“冲个冷水澡罢了。”

罗小义忙也解了马, 坐上马背后上下一打量他, 什么也没瞧出来。

心想难道真就是洗个澡?

在那舒舒服服的都护府里不洗,到这军中洗什么?

这么一看, 倒是看出他身上胡服有些不同,虽和先前那件相似,却分明是簇新的,奇道“三哥穿的是件新军服啊, 原先还没看出来, 莫非是嫂嫂给做的?”

“少说些废话。”伏廷抛下一句, 策马而去, 顷刻就出了营地。

罗小义一愣,不过也被他说惯了,根本不在意,赶紧又打马追上去。

一路疾驰而回。

罗小义跟着他回了府上,还要去继续教李砚习武,先往世子住的院子去了。

伏廷落得耳根清净,走入后院,一个仆从来报有个商户送了待批的文书入府,已送入书房。

他想起来,是先前那个帮着抓到探子的铺子提过的,想要出境做买卖的凭证,便转向先去书房。

推门进去,书房桌上果然摆着份文书。

他拿在手里,还未处理,先扫一眼周围。

这书房里他已起居很久,皆是他的东西。

他朝外唤了一声“来人。”

两个婢女很快进来听命。

“将东西都搬去主屋。”他说完,拿着文书出了门。

……

栖迟换了身高腰襦裙,腰带系得很松,是新露怕她觉得疼,特地没系紧。

左右都退了出去。

她仍有些累,斜斜倚在榻上,抿着新露刚煎好的茶汤,眼睛盯着窗口。

那里冒出头的一截细枝,已能看出些绿意了。

看到这个才察觉到自己来这北地已有多久了,却是才与那男人刚开始做夫妻似的。

她放下茶盏,忽而听见李砚的声音,又听见罗小义的声音——

“昨日教你的那两下练地如何了?走,去后面耍给我瞧瞧。”

栖迟动了动,缓缓坐起来,忽而听见有人入门,转头就见两个婢女捧着东西走入,向她见礼。

见完礼,婢女将手里东西规规矩矩地在房中放下,又退了出去。

她看了出来,是伏廷的衣物。

紧接着就又有人进了门,她一转头,就看见走入的伏廷。

铿然一声响,他解了腰上佩剑按在案上,另一只手捏着份文书,眼睛朝她身上扫来。

栖迟与他四目一撞,移开,竟有些不自在。

余光里,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脸上,反倒坦荡的很。

新露匆忙进门伺候“不知大都护已回了,是否要传饭?”

他颔首,捏着文书在案后一坐,仍是那般随意的坐姿,胡服未换,就连胡靴也未褪。

栖迟看着这稳如泰山的男人,暗暗捏住手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日日都在这主屋里出入,所有的不自在都叫她一个人给占了。

新露很快领着人进来,摆案传菜,一面端水伺候净手。

栖迟起了身,走过去,在他身旁跪坐下来,看见了他手里的文书。

伏廷将手里的文书展开,察觉她在身侧看着,也没阻拦,只是看到文书上写的商户东家的户籍时,眼才朝她看了过去。

“清流县人。”栖迟瞄了一眼,说“真巧,竟是我采邑里的人。”

她为了暗中经商,身份做得滴水不漏,有凭有据的,并不慌张。

伏廷又扫一眼文书“清流县的人都这么富?”

她一怔“什么?”

“否则因何你能如此富庶。”贵族受采邑,他不过问她的私钱,但料想也都是出自采邑。

栖迟眼珠转了转,轻轻点头“大约是吧。”

“笔。”伏廷伸手。

新露连忙取了桌上一支笔,在砚台里蘸了蘸墨,过来双手奉给他。

他接了,下笔如刀,在文书上批了字。

出境做买卖有风险,但正经商户又立了功,没道理不准。

栖迟看见,暗暗定了心,甚至还拿起筷子,为他夹了菜。

伏廷看了一眼,扫到她指尖,那上面都凝了一点青紫,不是在他身上,就是在别处掐的。

他早意识到自己昨夜有多狠了,亲眼看到,还是觉得有些过了。

一顿饭吃完,天早已黑透。

房内点上灯火,新露和秋霜进来伺候安置。

栖迟梳洗过,转头看见伏廷自屏风后出来,已换上便服,就在床边站着,理着袖口,脸上不觉又是一热。

左右退下,房门掩上。

伏廷自进门就一直看到她脸上这般神情,心说昨日大胆的很,今日才记起羞怯了。

他衣摆一掀,在床边坐下。

栖迟缓步过去,挨着他坐下来。

灯火描着他的侧脸,她目光转过他身上,便又难免想起昨夜癫狂。

心口难以抑制地跳快,她伸出手,为他宽衣。

伏廷一把抓住那只手,低低说“今晚免了。”

她眉头轻挑,有些诧异,还以为他主动搬入是食髓知味了,听这话又似乎不是,有些摸不准他心思,故意问“难不成是昨夜劳累,今日疲了?”

伏廷险些没笑,敢说这种话,与明目张胆的挑衅无异。

想要制服了她,难,这女人永远都敢。

他手一扯,将她拉到眼前“你当我走到今日靠的是运气?同样的法子,不能在我面前用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