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先生,您可别瞎说。老朽可知道,那李总兵虽然年少。但却是一员悍将,辽东的鞑子都被他杀得大败。听说阵斩了一万多人,连鞑子旗主的脑袋和令牌都缴了回来。我家大儿子在兵部,回家来说这一次大胜可是实打实的。绝对没有冒功的事情”一个长须的老先生,有些不满的喝道。
“吴四爷,您老稍安勿躁李总兵是带兵的人,怎么会吃这样的亏。借着让兄弟去取银子的当口,调了兵就围了那白云山庄。那些黑了心的打手,一个个的都被打断了腿。那白云山庄,更是被砸了个稀巴烂。”
“好是条汉子”底下突兀的响起一声叫好声。虽然恨当官儿的,可也都喜欢有血性的汉子。
“不单单是这,那些受了苦的窑姐侍婢们偷偷透露。说出了白云山庄惊天的黑幕”袁先生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顿了一下。
这一下,就连张七和陈九都放下茶杯认真听听白云山庄有啥黑幕。
“话说这白云山庄常年收买漂亮的女娃子,这倒也说得过去。插上草卖了身,就是人家的人,也管不得什么。可各位您知道么这白云山庄还常年和拍花的花子,还有丐帮的人合谋掳掠人口。有在僻静地方硬绑的,也有白天看中了人,晚上潜入人家家里,用迷香弄晕了偷出来的。
不管你是大家的小姐,还是小家的碧玉。到了白云山庄那都过得是猪狗不如的日子,一天赚的银子不和管事的心意。那是抡起棒子就打,胳膊粗的镐把子愣是打折了七八根。
更残忍的就是,他们还勾结白云观的道士。用少女的心头血炼丹,单单是一口枯井里面就挖出来十几具白骨。”
“操前年我二姨家的表妹就被花子拐了去,难道说也是白云山庄干的”底下“噌”的一下,站起一个人大声吼道。
“七哥,别急,咱们问明白了。白云观不好惹”陈九赶忙拉住张七的袖子往下拉。
“就是,白云观可是道玄真人静修的西方。袁先生,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这样编排白云山庄,有何凭据。”底下又站起来一个人。
“呵呵诸位如果不信,可以到白云山庄门前去看。打捞出来的少女尸骸,还有被拐卖尚未被戕害的女子现身说法。不说不知道啊,原来咱们京城还藏着这样的人间魔窟。”
“老九,你喝着。哥哥我去看看”张七听了袁先生的话,站起身来就走。
“京城里面拍花的多,谁家少了女娃子可以去白云山庄找找。”身后传来袁先生的声音。
茶馆里面又走出去五六个,然后人就一群一伙的离开茶馆往西便门走。虽然这开春倒春寒,可也挡不住人们胸中那团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居然出现这样的事情,那简直是闻所未闻。这个热闹不看,简直比不听三国还难受。
不到一会儿,茶馆儿里面的人走得就剩下几个。
袁先生对着掌柜的一拱手,笑着说了句“告辞”就在两名精壮汉子的护送下,离开了茶馆儿。
今天,这样的故事在数十间茶馆儿里面轮番上演。开始往西便门走的人只是一群一伙,不过很快就成了溜。密密麻麻的人群,好像是流淌的河水,又像是找到巨大食物的蚂蚁向前涌。
一大清早,满桂就让人把打捞上来的尸骸装进玻璃柜子里放在白云山庄门口。还没到午时,就有人陆续过来瞧热闹。临时搭起来的台子上,正有侍女抽泣着述说自己的遭遇。那个双腿被打瘸了的侍女,还是待在那间屋子里面,娃样子一样的被人参观。
看到活生生的人被折磨得像是皮包骨的骷髅,所有人都捂着鼻子,一些年青人还握紧了拳头。不知道谁扔进去几个铜哥儿,接着又有人往里扔。一个上午,地面上居然铺满了铜钱。兑换成银钱,也能换个七两。
“天杀的白云山庄,天杀的黑奴。白云观势力大,小女子无处申冤,各位老少爷们儿给俺做主啊”那女子一边说一边哭,肩膀不断的啜泣。有眼泪窝子浅的,也陪着流泪。
整整一天,门前的人流就没断过。女人也在屋子里面坐着,整整哭了一天。
京城里面的谣言,传得比风还要快。第二天的时候,白云山庄掳掠人口的事情就传得沸沸扬扬。来白云山庄参观的人更多了,也不知道满桂哪找的人。还专门画了打手们殴打侍女们的画像,打手们个个画得凶神恶煞。侍女们个个娇柔无力,楚楚可怜。
满桂还专门让被拐的女子轮番上台,述说自己被拐的经过,还有在白云山庄如何遭受迫害。
“闺女”一个被毁了容的侍女说到伤心处嚎啕大哭,底下忽然传出来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三四十岁的瘦小妇人手脚并用的爬上了高台。
“闺女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啊,你小时候多好看啊。这几年原来你在这啊,俺和你爹都去了蓟门找你啊。”妇人哭嚎着,捧着女孩儿被烫坏的脸不撒手。泪水一瞬间就打湿了衣服
“娘我不肯接客,他们就拿烙铁烫我。俺一狠心,就把脸杵到了烙铁上。”女孩儿说完,钻进了母亲的怀里。凄惨的哭声撕心裂肺。
这时候的围观群众有好几万人,居然连一声咳嗦都听不到。有声音,也是跟着母女两人一起啜泣的声音。
“天杀的王八蛋,官府不管娘给你出头。你告诉娘,那些畜生在哪里。娘找他们拼命”瘦小妇人哭着哭着,忽然不哭了。瘦小的身体里面,忽然爆发出磅礴的杀气。择人而噬的眼神儿,活像是是一头母老虎。
“娘他们都躲在白云观里面,白云观势力大背景深,官府也不敢拿。娘,俺这辈子都不准备嫁人了,守着您过活。比起那些被打死的姐妹,俺已经幸运多了。后面的坡地里面,还不知道埋了多少枉死的姐妹。”
“操他娘的,王法不管咱们管。自问还是个带把的老爷们儿,就跟着老子打上白云观。”一个高大的汉子忽然喊了一嗓子,然后带着人向白云观走去。
开始有十几个人跟着,接着就是一百多个。然后是千千万万的人,黑压压比庙会的人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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