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双手被锋利的石子划得鲜血淋漓,浅浅掩体前面的泥土全都是血泥。好在路过的明军看不过去,扔下许多挖土工具,这才算是救了命。
桃次郎抢到一把工兵锹,旁边一个叫渡边的家伙伸手就抢。
“哗啦”桃次郎拉动枪栓,指着渡边的脑袋“放下,不然我打死你。”脸上再也没有昨天的稚嫩,满是凶残与坚毅。
渡边没想到,平日里当孩子看的小家伙,现在居然变成了凶狠的饿狼。从桃次郎充满残忍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敢开枪。
放下枪,拿过铁锹桃次郎“吭哧”“吭哧”的开始挖掩体。浑身燥热,身上的衣服恨不得脱光了,唯独包裹着泥土的袋子没有放下。
天快亮的时候,挖出来的坑里面开始渗水。快要渴死的倭兵,一个个好像上岸八天的蛤蟆,趴在泥坑里面开始喝。如果挖到螃蟹什么的,简直是走了狗屎运,在身上蹭两下沙土,扔进嘴里嚼得“嘎巴”“嘎巴”响。
印度人追上来的速度,比想象的要快。太阳还没有出来,印度人已经出现在视野里。地平线上一个个屎黄色的小点点陆续冒了出来,好在他们追的急,炮兵没有跟上来。
零落的炮弹砸在印度人的散兵线上,迫击炮昨天就没什么炮弹了,现在只能干扰射击。
桃次郎把枪托死死顶在肩膀上,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嘟囔些啥。谁开的第一枪不知道,反正一声枪响之后,这边就开始“噼里啪啦”的放枪。
屎黄色的小点儿少了很多,对面也开始闪现枪口火光。子弹在脑袋上“嗖”“嗖”的飞,身边有惨叫声传过来。对方一边跑一边射击还有这个精准度,绝对不是一般的部队。
对射了一会儿,双方互有死伤。当然有战壕掩护的倭兵伤亡小一些,印度人看到占不到什么便宜,主动撤出了战场。
一队明军上来阵地,身后跟着朝鲜民夫。有些人抬着筐,有些人抬着大锅。每个人发一个咸菜疙瘩,锅里面装着大米粥,筐里面是大饼随便吃。
倭兵们要疯了,已经三天了,每天只有三个米饭团子。昨天晚上到现在,更是粒米未进。别说有口热水,就算一口干净水都没喝过。海边地下渗出来又苦又涩的海水,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东西。
稀里呼噜吃完了饭,一群倭兵躲在战壕里面。每个人都没有说话的心思,抱着枪看着海面上被阳光照出来的波光。金灿灿的,非常漂亮。
“かざぐるま
あれは十四、五のほのか照れ隠し
ふたりで歩こうbaiと决めた川ではないけど,いつのまにここにいつのまによそに”
渡边开始哼唱着歌,开始只是一个人在唱,很快就变成了大合唱。
李枭站在码头上,听着倭国士兵们唱歌。
倭国人似乎天生悲情,以前听过君之代,歌声苍凉悠远。只要听着歌,脑袋里就会浮现出海妖在海边,一边唱歌一边梳头的场景,非常诡异。
“所有的给养留给他们,二师上船没人只准带一天干粮。仗打不好,就把饭留给能拼命的人吃。弹药也尽量满足倭国人,虽然我不喜欢他们,但能不能安全撤退,还要靠他们。”
李枭说完话,袁崇焕的脸上一片尴尬的神色。
也不理会袁崇焕,李枭转身上了战舰。
二师虽然只有一师编制的一半大,可也有五万之众。五万人想要撤退,怎么可能是一天之内能完成的。好在那边锡兰岛的战事已经接近尾声,印度人已经丢了科伦坡城,正在向岛的北部收缩。
好在李休在孟买港口,俘获了五艘大型商船。每一艘安排满满当当的,都能乘坐四千人。海军在印度沿海到处搜寻船只,从风帆货船到小舢板,只要是水上漂着的就成。
即便是这样,想要把二师撤干净也要八天时间。这八天里面,倭兵们要守住沿着港口长达七公里的防线。而经过连番恶战,倭兵只剩下两万多人,其中好多人身上都有伤。
最后能在海军炮火掩护下上船的,李枭也不知道有多少。反正这一次,只能把倭兵顶在前边。即便二师打的不好,也是亲生的。说到底,李枭还是护犊子的性格。
上了船,李枭端坐在笕桥上,看着碧蓝的大海不说话。铁青的脸向所有人说明,此时此刻他的心情非常糟糕。
没人敢说话,笕桥上的空气都快凝固了。
“大哥,在海面上又发现了一艘货船。英国的,是利物浦新造的。”李休兴冲冲跑了进来。
“那是你们海军的事情,俘获货船。如果不是什么值钱的货,全都扔海里去。腾出来地方运人,咱们有五万人要运。”
袁崇焕的脸再一次不自然的抽搐几下
重新把眼光投入到这片海域,仗打了快两个月时间,大明海军主力几乎都在这里了。大大小小五十余艘战舰,有老式的五桅大船,也有新式的铁甲舰。
新式铁甲舰的数量到达了十三艘,正因为这碾压式的数量,才会让吴三桂的海军龟缩在孟买的军港里面。依仗着炮台的保护,勉强活命。
说到底,还是贪大了。自己想要毁灭孟买,却不成想打成这个结果。没办法,只能用倭兵的血肉往里面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