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给我看看。”丁森说。
陆芷欣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把合同拿出来递给丁森,站着,没再坐下。
丁森一面漫不经心的翻着合同,一面说:“对了,芷欣,你看,我爸和你爸都谈过了,然后我也回岩州了,我们订婚的事?”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装戒指的盒子,放在桌上,打开。
“我只是来谈合同的。”陆芷欣晃了晃脑袋,抚额说。
丁森一扬手,把合同丢在地上,面带嘲讽,笑了笑说:
“陆芷欣,难听的话我本来不想说,是你逼我的。我劝你还是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你爸再这么折腾下去,你回头想跟我订婚都没资格,凤凰落地,也不过是男人的玩物。我劝你最好还是好好想想。”
陆芷欣没去捡地上的合同,低头笑了笑,有不屑,也有苦涩。
父亲的情况,越来越病态的执着和盲目,她比谁都清楚……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许庭生其实是陆芷欣当初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最初的单纯的一点好感,在她发现许庭生的潜力后,变成了更复杂的一种状态,掺杂了更多东西。
这是一个她甘心的,喜欢的,又完全有可能解决问题的男人……不会有更完美的选择了。
所以,陆芷欣用尽心机,一次次接近。
所以,互诚的发展,陆芷欣比许庭生自己还用心,还拼命,还着急,她才是更迫不及待希望许庭生迅速壮大的那一个,因为她怕来不及。
所以,羞辱、委屈、谩骂、闲言碎语,她能忍。
apple搬进河岸民居这样过分,不顾她感受的事,她能忍。
那个据说可能对许庭生无比重要的不知名的女人的存在,她能忍。
甚至包括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暂时最被忽视的一个,她都能忍。
陆芷欣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除了商业才华,可以身兼许庭生的事业伙伴,让他越来越离不开自己,她最大的优势,其实是时间。
比起apple,比起那个从未出现过的女人,或许可以再算上那天敲门的那个女孩……陆芷欣知道,自己才是在许庭生身边时间最多的一个。
拥有时间的陆芷欣,一直在试图改变许庭生,把握许庭生。
客观而言,许庭生身上其实有很多让陆芷欣恼火和不屑的东西,比如他的优柔寡断,妇人之仁,比如他把很多东西都凌驾于事业和财富、权势之上……他并不是陆芷欣曾经期待的那种枭雄。
然后,不知不觉,陆芷欣突然才发现,被改变的人其实是自己,自己正不断被许庭生改变,而且,她正在这个男人身上不能自控的越陷越深。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千依百顺的小女人,比如那晚,她答应他那个要求,那样惯着他。
而他,却依然游离,根本无法把握。
陆芷欣走向包厢门口。
丁森在背后狰狞的吼道:“臭,你是不是被那小子碰过了?”
陆芷欣回头,笑着说:“我和他住在一起。”
“就那么个东西?你以为他能有多大成就?”
“你应该放尊重一点,他叫许庭生。他一个能打你十个”,陆芷欣把自己说笑了,继而说,“还有,是我主动搬进去的,主动跑到他床上的,他太有魅力了。知道得够清楚了吗?”
也许因为已经醉了,陆芷欣不再那么理智、冷静,她甚至连害羞都顾不上了;也许终于一次,她对父亲忍无可忍……陆芷欣决定任性一次。
她记得是许庭生跟她说过:
“芷欣,别把自己绷得太紧了,你还是个小女孩呢,少女时光很短的。事情能扔的就扔,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做你自己喜欢做的事,偶尔任性一下也没关系。”
丁森在身后把杯子砸向墙壁。
陆芷欣打开门走出去,扶着墙壁,她要去找许庭生。
……
“你刚说不管,是真的不管了吗?”吴昆在许庭生身边说。
“不管。”许庭生跟自己赌气,跟陆芷欣赌气。
“那也好。”
“……,有事?我……随便听听看。”
“那女孩好像醉得很严重,丁森还没事。”吴昆告诉许庭生。
“怎么可能?”许庭生是知道陆芷欣的酒量的。
“上面看着的人说,他们怀疑丁森给自己喝的酒是假的。他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女的醉得差不多了。”吴昆说。
“我们不是一直有人盯着吗?”许庭生问。
“你告诉我之前,也就是那个女孩来之前,丁森就已经在包厢里了,那段时间我们没开监控,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不会开监控的。”吴昆解释。
许庭生恍然大悟,他刚想说话,吴昆抬手阻止了,凝神听了一下。
“好像吵起来了。”吴昆说。
下一刻,刚刚还在说“不管”的许庭生,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然后直接跳过身前的茶几,冲向门口。
黄亚明、谭耀、方余庆几个一句没问,看见,立即跟着冲出去。
吴昆对着对讲机说话。
许庭生拉开门,前冲之势生生止住,……
陆芷欣,就站在门外。
四目相对。
“我,我不是去找你,我上厕所。”许庭生像个孩子,赌气说。
陆芷欣抿唇,抽了抽鼻子:“许庭生,对不起,我错了。”
说完,她倒向许庭生怀里,一把抱住他。
“怎么喝这么醉?”许庭生问。
“怎么啦?怎么啦?”
身后冲过来的方余庆三人着急的问道。
“是不是陆芷欣受委屈了?”
“草,干他丫的去。”
陆芷欣抬起头,主动说:“没,我没事。不用担心。”
许庭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面问什么,搀住陆芷欣,转身向身后三人,以及包厢内纷纷侧目的其他人抱歉的笑了笑,解释说:“抱歉,没事,只是她喝醉了。”
把陆芷欣扶到沙发上坐下。
服务员很快送来热水。
那个叫做彤彤的女孩有些茫然的站在一旁。
“对不起,许庭生,我错了,我刚刚……”陆芷欣靠在许庭生身上,反复说着对不起。
“没事,我知道是家里的事,你很为难”,已经不再赌气的许庭生温声道,“你呢?你真的没事吗?没受委屈?”
陆芷欣突然无比紧张的解释:“没有,我没有……我手都没给碰到,真的。许庭生,你相信我,真的没有。”
许庭生有些无语,说:“我说的不是这个啊,什么手不手的。”
“不是啊”,陆芷欣靠在许庭生怀里,解释着,“真的没有呀,你别生气,我知道你会介意的……因为你是处女座。”
“啊?”许庭生。
“啊?”彤彤。
“许庭生,你还生我气吗?我喝醉了,你不能不管我的,你带我回家。”醉了的陆芷欣,呢喃着说。
彤彤很气愤——台词明明跟我一样啊。
许庭生说:“好。”
彤彤:“……,来,谁还要喝酒,老娘今天喝死算了。”
……
许庭生不好先说告辞,只好让陆芷欣先枕在自己身上休息。
杂乱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开门。
丁森站在门外,身后跟着20几个人。
“昆哥,抱歉,我不是想捣乱,我只是来找两个人,解决点事。”
一般来说,寻仇找事找到夜总会,跟老板打过招呼,私下出去解决……不算少见,更算不上冲撞。
丁森当然知道许庭生肯定也认识吴昆,有点关系,但是他把自己和许庭生的分量做了对比,觉得吴昆这么精明的人,肯定不会站在许庭生一边。
至于那个所谓的房地产计划,丁森最初听过,就当笑话放一边了。
今天,他本就是冲着许庭生来的。
只是取决于能不能拿下陆芷欣,他羞辱许庭生,找他麻烦的方式会有所不同。
比如说,丁森想象过自己搂着陆芷欣出现在许庭生面前,尽情羞辱、践踏,把自己听到那些传言时的愤怒全部发泄到许庭生头上,十倍,百倍。
刚刚,陆芷欣拒绝许庭生的时候,丁森已经感受到了那种痛快,他期待着抱得美人归,期待着更大的痛快。
但是现在,情况显然不是这样,陆芷欣还是去找许庭生了,她现在就靠在许庭生怀里。
所以,丁森选择了最莽撞的方式。
当然,他自己并不这样觉得。
包厢里,吴昆皱了皱眉,看着门口那个傻逼,“这世界上怎么有人这么给自己面子?”
胡盛名悄悄拉了拉陈严和高玉坡,说:“咱们帮会刚成立就被人欺负上门了,怎么弄?”
黑马会还没定位,真要定位的话,应该是精英俱乐部吧?结果在胡盛名口中成了帮会。
“你不是最容易激动吗?”陈严说。
“问题是我不一定搞得过他啊,你们上啊,你们上我肯定跟上。”胡盛名说。
“不是我们不上,昆哥坐那呢,还有青姐。我们等他们发话吧,老实说,我真有点不忍心看,不知道那傻逼待会怎么死。”
高玉坡接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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