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策杀人(1 / 2)

寒门贵子 地黄丸 1757 字 8天前

听了张墨的话,履霜低声道“我刚才问郎君,说有一处没听真切,也是以为寒山二字是听错了的。”

徐佑同样压低嗓音,道“只是为了韵律合拍,贪求好句而已。若是改寒山为枫桥,不仅重了上一句的江枫,也坏了整首诗的节奏。”

不过对履霜这样解释还行,对张墨却显得有些轻佻。高声道“不疑郎君有所不知,我数年前在枫桥寺游玩时,曾遇到一个扫地老僧。他观我气色,察知我心中有诸多郁结难解,故意将一堆枯叶扫到了我脚下,挡住了往前的去路。在我怒不可遏,正欲诘问的时候,突然道“世间有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张墨被徐佑挑起了浓厚的兴趣,道“郎君当时是如何回答的”

“我哪里答的上来苦思许久,找不到答案。老僧仿若拈花一笑,绕过枯叶,往远处走去,说道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敬他,不要理他,过十年后,你且看他”

“谤我,欺我,辱我忍他,让他,由他”张墨口中默念了两遍,身子一震,竟忍不住又往前跨出了一步,道“郎君可知老僧法号”

“法号寒山”

张墨一愣,继而纵声大笑道“是极是极,枫桥寺从今夜起,将以寒山名之了”

笑声过后,张墨一揖到地,道“江中偶遇,能得一首好诗,两句妙语,一身疲惫,消融如春雪,实在是惬意只是在下有急事返乡,不能多做停留,郎君日后若有闲暇,可到诸暨一叙,当扫榻以待。”

徐佑到现在还没有通报姓名,张墨非但不以无礼,反倒诚心交纳,为人豁达有风度,令人心折。

“若有机会,定会叨扰。”

“好,就此别过”

大船刚刚离开,秋分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徐佑站起身,道“你也早点安歇了,明日一早进了吴县,风虎会送你登岸。”

秋分还不知道两人间的谈话内容,听到这里啊了一声,水盆也差点失手掉了下来,望着徐佑,道“小郎,履霜要跟咱们分开吗”

徐佑笑道“刚才问了才知道,履霜从小就是在吴县长大的,此次随船东来,只是因为她一个女子不便单独远行。既然到了家,自然要跟咱们分开了。”

“这样啊”秋分又回头看了看履霜,履霜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郎君说的是,我的家就在这里,以后阿妹要是跟小郎再来吴县,一定记得来清乐楼找我说说话。”

“清乐楼”

“嗯,那里是我的家,既然无处可去,只有回家去了”

徐佑离开舱室,走到船头,想着履霜最后说的那句话,心中隐有不忍。左彣也从暗处走了过来,道“郎君,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左彣是他以后倚为肱骨之人,有些事不必瞒他,徐佑道“我起先只是不明白三娘为什么要把履霜送给我,所以才想拿着话试一试她。没想到她性子这么烈,竟会跳江以死明志。不过刚才跟她深入的谈了谈,才知道之前的许多疑虑都有很合理的解释。”

左彣身在袁府,平日见多了赠送妓妾的事,所以一路上并没有多想,直到发生了今夜的事,才惊觉徐佑对履霜起了疑心,道“那,郎君怎么还有为难之色”

徐佑苦笑倒“因为我分辨不了,她说的话,到底有几成是真”

左彣一脸诧异,徐佑是什么人,心计和眼力都高明到让人害怕的地步,可怎么会对一个小小的履霜束手无策

“郎君若是不嫌我愚钝,可否告知你们谈话的内容我毕竟在袁府多年,有些事可能比郎君略微清楚一点。”

徐佑正有这个打算,大概复述了一下履霜的原话。左彣皱眉道“没听说二郎有这样的怪癖但他一向在金陵出仕,每年待在晋陵的时日不多”

“所以这件事其实无法查证,就算真的如同履霜所言,府中也一定会严密防范,禁止任何人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