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看似犀利的反击(1 / 2)

寒门贵子 地黄丸 1954 字 8天前

七言自今日而贵

诗歌的发展是一个漫长复杂的过程,从诗经的四言诗,到班固的五言诗咏史,也就是第一首文人五言的出现,期间经历了五百多年,要是算到五言诗发展成熟的六朝时期,则长达千年之久从班固的咏史到曹丕的燕歌行有据可考的第一首七言诗,期间又经历了二百多年,等到七言蓬来,已经是唐朝了,粗浅算来,又是六百年光阴荏苒。

作诗固然难,可要开创一种诗体更难,从五言到七言,看似加了两个字,可诗歌的节奏完全发生了变化。四言诗是二二节奏,一句对半,显得有些呆板。五言诗是,七言诗是四三,寓变化于整齐之中,活泼生动,朗朗上口,所以逐渐发展成诗歌的主要形式。五七言之后,就是唐晚期的长短句和宋朝的词牌,在字数和形式上再次变化,节奏也随之一变。

归根结底,诗歌的发展缓慢而复杂,从性情到声色,再到性情和声色的统一,然后又开始分裂,这个过程既需要惊才绝艳的引路人,能前人所不能,想先贤所未想,也需要一代代文人们的潜心浇灌和培育,就算如此,往往也得百年、数百年的等待才会绽放出耀眼夺目的花朵。

而此时的楚国,正处在五言到七言、古体到律诗的转变时期,人思变,诗也思变,正有赖于此,徐佑的十首七言诗才能得到张紫华和在场士子们无比的推崇和赞赏。否则的话,往前推进三百年,徐佑还得老老实实的作五言诗,不敢冒着跟潮流对抗的风险去卖弄什么七言

时也,势也

焉能不胜

无数道目光在徐佑身上逡巡不去,心里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或者兼而有之,但更多的却是藏在内心深处的敬仰和崇拜。

七言自今日而贵,以张紫华的身份和地位,将来不管是谁要作七言诗,也不管有了多高的成就,都要虚心的尊称徐佑为七言诗的一代大宗。

这不仅仅是青史留名,而且要在文史和诗史上留下浓彩华章。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巅峰,多少人耗尽一生的奢望,竟这样落在了徐佑的头上,然而,他还是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少年

天纵英才,莫过于此

顾允给了徐佑一个大大的拥抱,徐佑抱着他柔软的身子,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但是听到他在耳边带点振奋的鼓励,却也很是感动。

“飞卿,谢谢”

顾允松开手,高兴的捶了下他的肩头,道“谢什么,这是你凭本事赢来的”

当他力排众议,为徐佑争来参加雅集的机会当他不顾嘲讽,飞奔下楼牵着徐佑的手,一步步登上三楼高处当他目视着徐佑站在群英荟萃的厅堂之内,接受他人的审视和刁难当他终于看到徐佑尽展才华,高高在上,一直紧张的心突然放松下来。

相识至今,徐佑从没有让他失望

从来没有

真正失望的人,正站在角落里,看着被众星捧月包围着的徐佑,指尖深深的陷到了掌心,牙齿死死的咬着,又不能在脸上显出有失风度的表情,那种憋屈到极限的感觉,简直生不如死。陆绪的眼中闪过几道彻骨的恨意,耳中听着那些原本对他曲意逢迎的人,却十分友好的跟徐佑寒暄招呼,再也按捺不住,分开人群,走到徐佑跟前,道“徐郎君,恭喜了,拜了个好师父”

徐佑只看他一眼,就知道陆绪的自制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本来输赢乃兵家常事,诸葛亮司马懿也不能保证百战百胜,只是文人心小,胜负心却大,赢得输不得,尤其那些一直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俯视众生习惯了,一朝跌落凡尘,肯定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难以接受该怎么办

有些人会放纵,就此沉沦,有些人会发狠,绝地反击,

陆绪,属于后者

“哦,莫非陆郎君仍然疑我盗诗”徐佑笑道“或者,陆郎君是在抱怨自家的师父没有别人的好”

陆绪的意思,是说徐佑运气好,拜的师父恰巧擅长作诗,所以交出他这个会作诗的徒弟,也没什么了不起,并没有其他的含义。可经徐佑这样一解读,却让人觉得陆绪还追着盗诗的事不放,实在有失风度,而且对自己的师父也不够敬重,未免有些小人之心。

“你”陆绪感觉到周边眼神中的轻蔑,那是以前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心头又慌又气,口不择言,道“除了一张利口,你还会些什么”

“会作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