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嘉宪笑了笑:"杀人是不可能的,毕竟皆是孤的兄弟,孤不可能伤他们的性命。你只要记得管紧了自己的嘴巴即可,孤从今往后,可不希望阿宁听到任何一丁点儿,与孤不利的消息……陶八娘,孤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动动手指头你就能永远的闭上嘴巴,珍惜自己这条命,可否?"
说着,他转身就走了。
陶八娘瘫坐在椅子上,目光呆呆的望着前方,想象着陶九娘当初叫裴嘉宪带在边关,四处漂零,又在生产时难产而亡的样子,恨他,亦恨烨王,更恨太子。
可惜她的性子比罗九宁更绵,想来想去头发痛,索性就去睡觉了。
且说次日,王伴月终于从洛阳回到长安了,一下马车就直奔内院,抱起小壮壮来,吃惊于当初那么小点儿孩子,如今竟是跑的这样溜了。
俩人正坐着吃茶,阿鸣进来回话儿了。
听说王爷要带王妃和壮壮一起去乐游原,罗九宁一把就抓上了王伴月的手:"走,到时候咱俩带着俩孩子,一起去。"
"我恐怕去不了,我还得入宫看我姑奶奶去呢。"圣母皇太后是王伴月的姑奶奶,既她回长安,肯定得先去见她姑奶奶。
阿媛格外的雀跃,连带着壮壮儿也乐的不得了。
似乎所有的孩子都一样,跟着娘睡过一夜之后,小壮壮便拒不肯再跟奶娘睡了。而且,喂他羊乳,他愿意吃,奶妈的奶却是执意的,一口都不肯再吃了。
这夜躺到床上,小壮壮翻来覆去,就开始不停的念叨:"爹,要爹。"
"你爹在外头了,今夜不回来。"罗九宁气鼓鼓的说。
小家伙屁股圆蹬蹬的,摸上去一把肉肉,格外的舒服,翻来滚去,依旧是念叨:"爹,爹揉腿腿。"
他还记得昨天夜里爹给自己揉腿腿的事儿呢。
小家伙长的快,腿到了夜里骨头里面就发酸,只是孩子太小说不出来而已。
所以,咬着手指头,跟娘睡在一处,滚来滚去,就是希望爹能回来,给自己揉揉腿儿。
"不许再叫爹。"罗九宁哄的不耐烦了,在他屁股上啪的甩了一巴掌:"现在闭上眼睛好好睡觉,否则就到奶娘那里去。"
"爹,我要爹。"小壮壮哇的一声,也是哭开了。
就在这时,热热两只大手就把壮壮儿给搂了起来:"爹在这儿了,爹来哄你睡觉,咱不哭了好不好?"
裴嘉宪身上一股子淡淡的河风腥气,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回来的,捞过儿子便在地上哄了起来。他哄孩子倒是很有一套,不一会儿,小家伙就不哭了。
"孤今夜还得出去,无法陪着你们一起睡,可否?"待哄睡着了壮壮儿,裴嘉宪问道。
罗九宁白了他一眼:"你要出去便出去,嫁你两年了,我何曾在意过这个。再说了,你不也一直说,夫妻是夫妻,同床是同床,咱们俩相不干涉的?"
裴嘉宪勾唇笑了笑:"孤说的同床,仅仅只是同床而已,只是在王妃这儿,那同床它就变了意味,你得相信,孤向来是个正人君子……"说着,他侧首,瞄了眼她半搭着锦被的屁股,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罗九宁给他气了个半死,眼睁睁的看着他出去了。
次日一早起来,就该要去乐游原了。
阿鸣说乐游苑上有许多好玩的东西,足够小壮壮和阿媛两个乐的。罗九宁在长安呆的烦闷,正好也想出去逛逛了,心里倒是颇为期待,这日一早,起的也不比寻常更早。
起来才在梳妆,阿青进来了。
她道:"娘娘,济民药斋那位萧东家又来了,在外头等着您,说自己带了味您最需要的药来,要给您过目。"
萧辞居然又来了?
他送的小驮铃,壮壮和阿媛两个一直都格外喜欢呢。
罗九宁才梳洗罢,急急忙忙的就出来了。
如今裴嘉宪回来了,前院全是外院的人,内院一应进出的人,都在府后门上的一间议事厅里。
那萧辞给人带到议事厅里,就在等罗九宁。
这人一件青色半幅短衫,头上别着根木簪子,日光下看着皮肤比那夜见的时候还白,眉骨格外的高,衬着双目份外深邃,颇有几分异族人的样子。
打开三尺长的药盒,罗九宁直接给惊呆了:"这是云南来的百解马兜铃,这是云南来的叶下花,这是九子不离母,虽说不算珍贵,但是毕竟全是滇南的东西,在长安可不好找,萧掌柜您这药,是从哪来的?"
"王妃不是来信问萧某要这几味药,萧某特地亲赴云南,亲自入山替王妃采摘来的。"萧辞说着,将药箱整个调转,就推到了罗九宁面前。
这些药,是罗九宁要买来配药,彻底治好小阿媛那自打生来就有的红疹的。
不呈想,这萧掌柜竟是说到办到,就给她找来了。
"陶九娘当初曾予萧某说,自己的小外甥女儿冰雪聪明,天生一颗菩萨心肠,世间难得。萧某一生贩药,见过的郎中多,但如陶九娘与王妃这般的女医却鲜少,既您有所求,萧某甘脑涂地,也要替您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