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黻本是来劝陛下的,没想到却被抢白了一顿,还听到了些涉及朝廷的隐秘之事。这让他震惊之余,更感到陛下城府之深、胆魄之大非常人所及,如果换作自己知道一入朝就身陷囹圄必不会冒险前来。但是陛下不仅来了,且忍下了这口恶气,这不能不让他对这个孩子的敬佩再加一层,也深感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陛下是否可以与陆相会面深谈,也好解除之间的误会。”刘黻想了想说道,他知道陛下在朝中十分孤立,若想有所作为离不开陆秀夫的支持。
“刘大人说的在理,但尚为时过早。张世杰毕竟对其有知遇之恩,且其此前也一直在枢密院协理军务,两人相交到底有多深我们都一无所知。若是他们了解了我们的底细,从而联手相制,再想动作就很难了。”赵昺喝口茶说道。
“嗯,陛下言之有理。但以我看陆相不似奸猾之人,做事也极为勤勉,确是栋梁之才。”刘黻点点头又言道。他已听出陛下对陆秀夫仍心存怀疑,可就目前形势只依靠外力无助于破解当前面临的困境,因而还是希望陛下与陆相表明心迹。
“刘大人,你看朕像不像奸猾之人?”赵昺听了言道。
“这……臣如何看陛下都想忠厚贤明之人!”刘黻闻声抬头看去,只见陛下作出了幅呆傻状,眼中露着迷茫惊惶之色,让人‘我见犹怜’,这正是其在朝堂上的基本款。可他又不能说陛下你好呆萌,好可爱噢,只能傻笑着道。
“陆相与你我不同,我们曾同船共度、共历生死。那时朕有什么,可谓一文不名,孤身无依,全赖大人维护才得以活下来,这份情谊是无法装出来的。”赵昺言道。
“陛下言重了,这是臣子的本分。”刘黻听了心中感动,而细究起来乃是陛下救了自己,可其却不提一字,只说情谊。
“如说臣子本分,刘大人当下以为是何事?”赵昺又问道。
“当然是稳定朝局,延续国脉,复兴大宋。”刘黻想都不想便答道。
“不错,陆相忠心侍国之心不可否认。但其也为当朝宰辅,这些事情当然会优先考虑,若是朕的想法与其相勃,陆相会如何呢?”赵昺看着刘黻反问道。
“……”刘黻听了猛然醒悟陛下为何迟迟不愿与陆相摊牌交心。正如自己刚刚所言维护朝局稳定是当前第一要务,而陛下也必须要服从此事。而偏偏小皇帝脑子中所想与大部分人的想法不同,若是当下摊牌必会产生冲突;另一方面,张世杰在陈宜中走后掌握军政,其与陛下不睦。即便陆相想按陛下的想法行事,可张世杰不同意,他为维持朝局稳定也必须迁就其,如此就只能牺牲陛下的利益,甚至会行废立之事。
“还是陛下想的周全,此事的确宜缓不宜急。”刘黻想清楚后施礼道。
“我暂且受些委屈不妨事,倒是大人切不可为一力维护朕而与他们闹翻,有些事情不妨顺着他们。若是大人被驱逐出朝,朕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赵昺做个鬼脸笑道。
“陛下申明大义,为了大宋不惜忍辱负重,臣自叹弗如。”刘黻感叹道,陛下处境如此艰难,却还挂念着自己,怎能不让他感动。
“天色已晚,大人就陪我用晚膳吧!”赵昺看看天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