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军队的建立、调动和指挥大权由皇帝直接掌握。其下军权三分,枢密掌兵籍、虎符,三衙管诸军,率臣主兵柄,各有分守。职权分割,上下相维,从而使军权高度集中于皇帝。枢密院虽为中央最高军事机关,掌管军政、军令,制定战略决策等事,但军事行动一般须奉命于皇帝。因此理论上说,张世杰即便是枢密使,可其在无皇命的情况下调动一兵一卒。
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皇帝尚未亲政,张世杰假借太后的懿旨是可以调动军队。可其却忘了皇帝昨夜趁其脱离大队之际,已经收回了兵权,重新任命了各军率臣,并得到了陆秀夫等人的承认,实际上等于越过枢密司直接掌握着军队,在没有新的旨意之下,其是不能调动军队的。现在赵昺先遣人传旨在先令其回军,已经给了他面子,可其仍然以奉太后之命为名居然驱赶使臣,那就是犯上了。
“末将遵旨!淮军各部即刻回港,不得有误,违者定斩不赦!”吕师成受皇命暂管淮军,眼见陛下亲至,当下胆气也壮,在另一艘战船上的他躬身施礼领命。
“你……陛下且慢!”张世杰见小皇帝动真格的了,心中也是大急,他清楚此刻自己若是领兵回港必然是大跌颜面,而吕师成那个不长眼的居然也听令于其,便想大声呵斥。可想想皇帝还在跟前,自己那么做等于公然抗旨,当下由不得他发脾气,只能好声请示。
“太傅请言!”赵昺暗自好笑,自己这两天和姓张的干上了,昨晚刚刚把张弘范给劝死,不过今天却是要说活,现在人家好言好脸,他也不能绷着了,颔首道。
“陛下,敌军新败,广州空虚,正可寻隙而入夺下广州以为立足,进而收复广南东路各州县!”张世杰隔船再施礼道。
“太傅以为我军可一鼓而下广州吗?”赵昺轻笑道,“元军副帅李恒失踪,各军遍寻周围海面至今尚无下落,朕以为其昨日已经趁夜潜回广州,其久经沙场岂有不设防之理。再者即便我们收复广州,但城池早已被拆毁,又无险可守,太傅以为能受的住吗?还有江南诸路敌水军虽遭重创,但各地留守的探马赤军及汉军实力尚在,只需旬日便可调集十数万大军,届时我们只能再远遁大洋。往来如此,又何须徒耗兵力。”
“这……”张世杰知道小皇帝所言不错,更觉这小子不好斗,当年其还只是亲王之时便暗地中坑了自己一把,不过那时其只是求财。而现在其已是皇帝,仍然对自己暗示手脚,今天更是趁机夺权,但其所说又句句在理,让他一时无法反驳。
“太傅,我军已经连续作战近月,早已人困马疲,急需休整,怎能接连再战,还需体恤军力啊!”赵昺看其尴尬的样子,知道自己说的其都懂,可仍强行为之正是睁着眼尿炕,要不就是要领军出走,但无论为什么自己还是得给其个台阶下。
“帅相,陛下所言不错,各军伤亡甚重,未经休整实难再战!”苏刘义听了深以为是劝道。
“帅相,我部也是减员甚多,十不足半,若是再战难以支持!”淮军左军统领方遇龙也劝道。
“帅相,各部将士自昨日大战尚未休息,早已疲惫不堪,此刻出征还需三思啊!”吕师成隔船施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