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存疑虑,赵昺还是奉太后懿旨来到城外‘疗养’。延祥园位于孤山,是西湖景观最好的一处皇家园林,观湖景一览无遗。旧名四圣堂,原是林和靖故居。可能许多人与赵昺一样都不知道这林和靖是何许人也,但是提起‘梅妻鹤子’大概都听说过。
林和靖是本地人,出生于儒学世家,恬淡好古,早年曾游历于江淮等地,终身不仕,未娶妻,与梅花、仙鹤作伴,自谓:然吾志之所适,非室家也,非功名富贵也,只觉青山绿水与我情相宜。四十多岁后隐居杭州西湖,结庐孤山。
其以湖山为伴,常驾小舟遍游西湖诸寺庙,与高僧诗友相往还,相传二十余年足不及城市,以布衣终身。每逢客至,叫门童子纵鹤放飞,林逋见鹤必棹舟归来。丞相王随、杭州郡守薛映均敬其为人,又爱其诗,时趋孤山与之唱和,并出俸银为之重建新宅。与范仲淹、梅尧臣有诗唱和。
真宗闻林和靖之名,赐粟帛,并诏告府县存恤之。逋虽感激,但不以此骄人。人多劝其出仕,均被他婉言谢绝。终生不仕不娶,无子,惟喜植梅养鹤,自谓以梅为妻,以鹤为子,时人称梅妻鹤子。既老,自为墓于庐侧,六十一卒,其侄林彰、林彬同至杭州,治丧尽礼。州为上闻,仁宗嗟悼,赐谥“和靖先生”,葬孤山故庐侧。
宋室南渡后,在孤山建皇家道观四圣堂,并修建了御园。高宗、孝宗和理宗都曾临幸,理宗时期将四圣延祥观改建为西太乙宫。但这个时期国力下降,理宗本不热衷于建园,只因太史上奏太乙真君临梁、益分,请用天圣故事,于国城西南别建新宫,以顺方向,于是择八角镇地,建宫奉安,遂析延祥观地为宫。
西太乙宫与四圣延祥观并建一起,成为孤山的主要建筑群。当年高宗建四圣延祥观时,孤山一带的寺院、陵墓皆迁往它地,只留下林和靖墓没有迁走,留下了孤山赏梅的杭州一景。唐时白居易称孤山为蓬莱宫在水中央,因此御园具有湖上仙境的意境,可见这块地风水绝好,也是临安皇家宫观中景观最好的一处,并不逊于其他游赏类御园。
太后将这里选做赵昺的休养地,一是此处修建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主要建筑都尚完好,不需要进行大的整修;二者风景不错,正可修心养性,杀杀他连续征战身上沾染的煞气;三者这里离城不远,便于相互往来。另外就是不可告知的原因了。
清晨即起,已经成了赵昺的生活习惯,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他围着孤山跑了几圈,而身后当然少不了一帮侍卫陪着。虽然江南已经入夏,但是比之琼州还算是凉快,可十里路跑下来也是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干地方,看着比之前世不知道清亮多少倍的西湖水,他有种想跳进去的冲动。
“陛下千万不要想不开!”陈墩看小皇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湖水,急忙挡在他身前道。
“胡说什么呢?我不过是想到西湖中洗个澡,凉快凉快罢了!”赵昺将其拨拉到一边道。
“陛下万万不可,这周围人来船往,被人撞见岂不难堪!”陈墩又赶紧挡在小皇帝身前,指指海上往来的渔船道。
“呵呵,我忽然想回琼州了,你呢?”赵昺看着湖上的渔船和待客的游船干笑两声道。这里的一湖清水,如何也比不上浩瀚的大海,这湖中的孤岛,又如何与琼州相比,他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憋闷。
“陛下怎么会生出这种心思?不过陛下去哪,属下就跟着去哪!”陈墩看到小皇帝似有些失落,又有些迷茫的样子言道。
“我觉得这临安城太小了,不及琼州放眼望去,四周皆是波涛汹涌的大海,比之这一潭波澜不惊的湖水让人有更多的豪情!”赵昺指指西湖言道。
“陛下是想学林和靖梅妻鹤子终老在这孤山之上!”陈墩听了心里一惊,自从小皇帝奉旨移居延祥园以来情绪一直低落,今天又说出这种话来,让他觉得有些不妙。
“陈墩,你可知道我当初在疫船上的想法是什么吗?”赵昺笑着问道。
“陛下,我那时候并不在船上,怎么会知道呢?只是听他们说陛下当时一心治好了众人的病,且一路寻找行朝船队!”
“那都是别人所言,当时大海茫茫只有我们三只船飘在海上,还可能随时碰到蒙元的战船。我就想若是寻不到行朝,就带着这些人去当海盗,抢够了钱财再到海外寻一处平和之地,重新打造一番乐土!”赵昺笑笑道。
“陛下,海外就有乐土吗?”陈墩有些好奇地道。
“当然,世界之大绝非你所能想象,终极我们一生也难踏遍万一。蒙元号称第一大国也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隅之地罢了,朕即便贵为天子也只是世界上的一粒尘埃而已。”赵昺看着远方言道。
“陛下,这个世界真的有那么大?”陈墩听了有些向往地道。
“在我们的脚下,也就是东边就有南美洲、北美洲,大洋洲,那里是黄金、珠宝遍地;在我们的西方有非洲,那里生活着你们从未见过的动物和树木,人都黑色的皮肤;而在极南极北之地,则是终年被冰雪覆盖,夏季只有白日,冬天只有黑暗,但是有美丽的极光!”赵昺笑笑道。
“陛下,天下竟然有如此之大?”陈墩兴奋地道,“过去总言我们大宋乃是泱泱大国,世界的中心,可听陛下言之却不过仍是世界的一隅,属下愿意随陛下踏遍天地!”
“呵呵,这话我爱听,世界之广袤超出我们的想象,我们生活的浩渺的天空之下比之宇宙仍如海中的一粒沙,没有人知道它的尽头在哪里!”赵昺苦笑着道。
“陛下,那天上的神仙也不知道吗?”陈墩只道陛下是天子,才会知道这么多,依然天真地问道。
“神仙?!世界上就没有神仙妖怪,只有靠我们自己去探索、去征服。”赵昺冷哼声道。
“啊?那道观奉的不都是神仙吗!”陈墩想了想指指山上的那片宏伟的建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