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会的第二日,正好是百官休沐日,无需上朝,各自在府中休息,夏侯楙早已打探清楚,他来邺城的消息早已传开,也不用遮掩,直奔征西将军府而来。
府门的士兵倒也认识夏侯楙,不用通报,便将他直接带到了书房,夏侯玄闻讯赶来,故作不快道“子林兄到了邺城许久,何以今日才来我府中,莫不是觉得我这个兄弟不够重要。”
夏侯楙急忙陪笑道“泰初言重了,如今你归为大将军,我不过一介白衣,前几日怕你公事繁忙,不敢叨扰,今日休沐,特来拜访。”
“子林兄说那里话”夏侯玄对夏侯楙倒也客气,与他一同落座,慨然道,“洛阳之败,吾等也在朝堂议论再三,试问当朝武将,换做是他领兵,又有几人是刘封之对手”
夏侯楙摇头苦笑“过去之事,休要再提了。我此番来,是经过洛阳之时偶尔得到一部竹简,乃是写老子之事,听说泰初醉心于老、庄之学,故而送来,也不知道是否有用。”
“竟有此物快快拿出来瞧瞧”夏侯玄吃了一惊,忍不住站起身来,双目放光盯着夏侯楙。
夏侯楙不慌不忙,从衣袖中将竹简拿出来,外面用一片粗布包裹,递给了夏侯玄。
夏侯玄拆卡粗布,翻开竹简的第一节,便看到上面的文字,不由手指发颤,差点便掉到了地上,赶忙将其小心翼翼放在案几之上。
“老子铭,竟是此物,你,你唉呀,”夏侯玄指着夏侯楙,怪怨道,“如此圣物,你岂能用粗布盛,这是对先贤大不敬呐”
夏侯楙看夏侯玄的反应,心中颇为满意,脸上却是一副迷茫之色“愚兄实不知此物如此重要,这是在洛阳一家旧书馆中看到,若不是看到老子二字,我也不会将它买下。”
“唉,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呐”夏侯玄急得直搓手,但也知道不是夏侯楙之过,“不过此事还是要感谢子林兄,若非是你,此物必将被俗人玷污,请受我一拜”
“唉呀,不可不可”夏侯楙见夏侯玄躬身下拜,急忙起身拦住,笑道,“你我同族为兄弟,便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
夏侯玄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转身从书房的抽屉里找出一方明黄色的丝绸帕子,将竹简小心翼翼地收好,装进抽屉里,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做完这些,才长出一口气。
“哈哈哈,幸能一睹圣物,真乃平生之快事”夏侯玄重新落座,一阵大笑,看夏侯楙的神色,便亲近了许多,“今日正好休息,你我兄弟团聚,自当不醉不归,就在府中设宴,为你接风。”
夏侯楙灵机一动,言道“既然这竹简如此珍贵,何不请好友一同观看我听说泰初有好友,皆是精通玄学之人,若能叫他们得知,岂不皆大欢喜”
“唔,倒也有理,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夏侯玄虽然自命清高,但得了这等宝物,也忍不住有炫耀之心,嘴里却说道,“昨夜诗文会,平叔兄受了些气,怏怏不快,败兴而去,也正好叫他来散散心。”
夏侯楙问道“听说昨夜观月楼十分热闹,莫非发生了不愉快之事”
夏侯玄叹了口气“唉,昨夜丁尚书忽然诗兴大发,临场作了一首子益体,既应情,又应景,在场诸人,无不甘拜下风,就是平叔兄,也无能以对,被丁尚书占尽风头,故而苦闷。”
夏侯楙一颗心终于踏实了,皱眉道“我听人说,尚书令之才,其实不如何尚书,屡次相争,都不能胜,可能只是一时侥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