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甲胄还未曾卸去,脱下头盔之后,灰白相间的头发已经悉数,昔年浓密的虬髯变得沧桑,魏延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头盔上的虎头浮雕,当中站立的正是长子魏昌。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只有那一道道透进来的阳光映照下的尘埃在起伏飞舞,魏昌一脸凝重,抿着嘴眉头紧皱,眼中尽是担忧之色,垂下的手指不安地伸缩振着。
“不过是流言罢了,”良久之后,魏延才缓缓抬头,昏暗的光线之下,一双眼睛不见丝毫仓迈,反而十分坚定明澈,他忽然笑了,“谣言止于智者,麒麟王,就是智者,不是吗”
听不出魏延是在问他还是自言自语,魏昌抬起头来,嘴巴动了动,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犹豫道“可是整个洛阳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众口铄金呐父亲,就算麒麟王信任你,但陛下,陛下毕竟年幼,那杨御史不就是被”
“杨仪老儿是自取其祸”魏延猛然一拍桌子,打断了魏昌,冷笑道,“但为父所作所为,光明磊落若是要反,当年在长安造反岂不更好如今大汉振兴在望,形势大好,某若起兵,未免眼光太过短浅了一些吧”
魏昌看了一眼魏延,又低下头“谣言所说,乃是当年丞相之言,说父亲你,你”
“丞相之言”魏延双目微凛,瞟了一眼魏昌,“可是说吾脑后有反骨之事”
“是”魏昌微微点头,“都说父亲迟早必反,如今拥兵自重,又远离长安,有函谷关天险,麒麟王远在西凉,而父亲之名,也正合魏国反攻之兆”
“哦为父之名”魏延有些不解。
“魏延,魏之延续也”魏昌小心地解释着,流言云,“父亲注定必反,而如今魏国式微,若要大振,便应在父亲身上。”
“魏之延续,魏之延续”魏延一阵念叨,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好一个魏之延续,莫非这才是为父的宿命不成”
“啊父亲你”魏昌大惊失色,瞠目结舌看着大笑的魏延,只觉得一颗心猛然狂跳起来,比他上战场之时还要紧张。
“嘿嘿,为父这一生,知遇之人,唯先帝与麒麟王而已,”却见魏延忽然收了笑声,缓缓站起身来,身上的铠甲铿锵作响,一如他冷峻的声音,“士为知己者死,区区脑骨,岂能易某魏文长之志”
“父亲,那你”
“取笔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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