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法安眉头微蹙,知道刘封言中有意,迟疑道“难道是被千岁所杀”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大师终究还是错付了啊”刘封轻声一叹,缓缓站起身来,逼视着堂下被士兵包围的僧人,“如今人质也没有抓到,诸位还要负隅顽抗么”
竺法安低头叹息,无奈道“贫僧出手,实为迫不得已,莫尔寺乃灵山开光之地,实为佛门禁地,还望千岁三思,以免引发血光之灾,一发不可收拾。”
“灵山,雷音寺”刘封沉吟着,冷笑道,“贵霜国败亡在即,灵山诸天之佛为何不保其国反而在这遥远的疏勒,却屡屡发威,实在叫人费解。”
竺法安固执言道“莫尔寺非贫僧一人主持,事关贵霜帝国的颜面,还望千岁三思而行。”
“哈哈哈,一个即将覆灭之国,自顾不暇,尚且干预我中原之事有这闲心,还是先求自保吧”刘封不由冷笑,想起先前在长安时贵霜派人来求救,班辞的兄长班楼至今还未回归,但据商队和各路消息来看,仅仅班楼一人也难以改变战局,萨珊国还和历史上一样,
逐步吞噬了庞大的贵霜帝国,贵霜残兵已经退至身毒,印度河流域一带,基本没有了反抗之力。
竺法安闭目一声长叹,欲言又止,他临时想出的冒险计划失败,局势早就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一切但看国王如何抉择吧刘封看他似乎有难言之隐,心中微微一动,言道“大师不愿让莫尔寺染上血腥,本王又何尝不是汉军进入疏勒境内以来,从未扰民,此事人人皆知,僧人常怀慈悲之心
,更不忍兵刃相向,奈何此事关乎国体,不容有失,念在大师一番慈悲之意,本王可以再给你们一个机会。”
竺法安睁开眼睛,合十道“请千岁示下。”刘封正色道“庙宇宫观是净化人心之处,不是藏污纳垢之所,诸位宣扬佛法,劝人向善,并无不妥。但若有蛊惑人心,聚众谋私,敛财吞地者,王法绝不容情,汉室政令
如于阗一般,无论寺庙规格大小,僧人数量,都要有限制,这些暂且不谈”刘封扫视几位面色不悦的僧人,继续说道“单说莫尔寺之事,首先疏勒王必须要亲自献上降书,至于他事后愿意为官还是出家,可任其自便,其次莫尔寺和其他寺庙一样
都要裁减殿宇和僧人,如今疏勒改制,百废待兴,还俗的僧人由官府划分田地,至于人员如何裁撤,去留决策,都由你们自行处理,我们不会干涉。”
竺法安抬头看着刘封,有些无奈“千岁真要痛下杀手”“这不叫杀手”刘封缓缓摇头,言道,“疏勒遍地绿洲,水丰田沃,何以地广人稀,兵力羸弱与百姓笃信佛教不无关系,精研佛法者固然有之,但偷懒混吃的更不在少数
,如今的疏勒百废待兴,可不是享受清闲的时候。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望大师明鉴。”竺法安吃了一惊,想不到刘封才来西域,却对佛寺之事看得如此透彻,疏勒佛教大兴,大寺朝廷每年还发放供奉金,出家甚至比当官还难,确实反而将不少真正想入佛门
的人拒之门外,他也曾为此遗憾过,但终究无能为力,总不能人人出家,都到寺庙中来,谁来种地产粮,供奉香火
惊疑之中,却听刘封又说道“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商议决策,除非诸位在一月内离开疏勒,言尽于此,各位好自为之。”
竺法安无奈叹息,带着几位弟子颓然离开了府衙。
刚才的失职让苏森心怀不忿,咬牙道“将军,这老秃驴胆敢刺杀王驾,怎么把他给放走了”“擒贼擒王,竺法安并非幕后之人,”刘封冷然一笑,言道“走,去看看江买提的伤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