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吧你。”刘彻瞥他一眼,大步往外走。
大约半个时辰,寝室的自鸣钟响九下,康熙等不及想出去看看,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即刘彻大步进来,命宫人打水。
康熙退到里间,又过一刻,刘彻带着水气进来,“又洗了个澡?”
“简单冲一下。”刘彻关上房门,拉张椅子坐下,拿出棋盘,示意康熙坐到他对面。
康熙坐下就忍不住问,“是侍卫?”
“是的。”刘彻放下黑子,就看康熙。
康熙随便指一下。刘彻放个白子。康熙迫不及待地问,“怎么处置的?”
“赶出去。”刘彻道。
康熙猛地坐直,“你说什么?”
“听我说完。你以前跟我说过,旗人的闺女都要参加选秀,撂了牌子才能自行婚配。”康熙点头,没错。刘彻继续说,“旗下包衣不需要对吧?”
康熙“是的。她——”心中忽然一动,“那个侍卫是她丈夫?不可能!”
“不是。据他俩说是指腹为婚,青梅竹马。”刘彻道,“那个侍卫家里比普通百姓好一点,宫女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按她自己的说法,钱都被她阿玛败光了。
“三年前侍卫请媒人上门提亲,宫女的爹狮子大开口,要四十台聘礼,成亲那日,会回给侍卫家二十台,还让侍卫家里准备二十台嫁妆。这样一来,侍卫要准备六十台。我听那个宫女说,你侄子结婚才这么多?”
康熙微微颔首,“不过他们成亲,箱子里装的多是金银玉器。”
“这点我知道。”刘彻道,“侍卫的额娘和阿玛一怒之下,就和宫女家里解除婚姻。而解除没多久,内务府开始选宫女,那个宫女就被她阿玛送到宫里,指望她跟德妃、章佳氏一样,飞上枝头。”
康熙看向他,“所以没舍得罚他们?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慈手软?”
“我没手软。”刘彻道,“不罚他们是在那个宫女说,她家穷,那个侍卫出不起聘礼的时候,王以诚说了一句不可能。”
康熙疑惑不解,“跟他有什么关系?”
刘彻放一个黑子。
康熙随手指一下,刘彻放个白子,然后小声说“我问王以诚为何这样说,他说旗人早年大肆圈地,原话是有很多地,光收租也够一家人用的。侍卫在宫里当差,俸禄高,家里用不着他的钱,凑不齐六十台金银玉器,也能凑齐六十台布料瓷器。”
康熙想想,“那个侍卫是哪旗的?”
“镶黄旗。”此话一出,康熙脸色骤变。刘彻接着说,“你也觉得不可能?王以诚也是听他是镶黄旗的才那么震惊。
“我问他家的地呢。他说家里人不懂种地,让奴才种,收成一年不如一年,没几年就没钱用了。没钱用就卖几亩地,再没钱用再卖几亩,他家一个长辈觉得不能这样下去,缩短用度,可还不够用,就找朝廷借钱——”
康熙猛地看向他,“找朝廷借钱?”
“等我说完。这笔钱到手,他们买一个铺子租出去,又把地给别人种,靠收租才勉强裹住温饱。”刘彻道,“那个侍卫长大后,进宫当差,家里的日子才好过。可惜,没等他攒到钱,他喜欢的女人就入宫了。”
康熙“那他们也不能私下相会。那个宫女老老实实待到二十四五岁,他再娶不就成了?”
“我也是这样说的。那个侍卫说,他娘逼他娶妻。”刘彻道。
康熙“他和那宫女在一起,就不用娶亲?”
“他说要那个宫女装病。”刘彻看着他,“病了的宫女可以提前回家?”
这种事康熙哪能知道,“朕以前没管过这种事。顾问行怎么说?”
“顾问行说能出去。”刘彻道。
康熙正想说什么,忽然想到,“幽会,还想欺君,你就这么把他们放了?”
“一对苦命鸳鸯,出了宫,对他们来说生不如死。”刘彻见他不信,“侍卫因那个宫女丢了职,那个侍卫的双亲一定恨她。
“那个宫女二十四五出宫,能嫁个不错的,这是你说的。被赶出去,她爹娘想给他找个好的,也没人敢娶,到头来只能嫁给那个侍卫。那个宫女到侍卫家里能好过?”
康熙“少了一份俸禄,日子就更难过了。”
“是呀。贫贱夫妻百事哀。但我饶他们一命,不是因为这点。”刘彻直起腰,揉揉眼睛,“按照我以前的脾气,直接把他们千刀万剐。可我真那样做,老四又得给我求驱鬼符,太子又得送《普庵咒》,麻烦。他俩这事让我知道旗人不事生产,还得管朝廷借钱度日。否则不知道你还要瞒我多久。”
康熙“我没瞒你。”
“忘了说?”刘彻看着他的眼睛,“我信。那你告诉我,他们借了多少?”
康熙想想,不清楚,“最近几年少了。”
“那是因为能贪的地方多了。”刘彻瞪他一眼道。
康熙呼吸一窒,瞪着刘彻,“没贪你的。”
“你就是我。”刘彻执黑子,堵住他的路,“你的就是我的。我当了几十年皇帝,都是想法设法从底下往国库里搂钱,你可倒好,往外撒钱。嫌钱多?明儿就在这边修个建章宫。”
康熙张了张口,“你,别说气话。”
“我没跟你开玩笑。”刘彻道,“户部的账该差不多了,亏空多我就把你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