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影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从旁边扶住他后背,大声问道:“你怎么了?”
陈光转头看了唐影一眼,“那个车神,是我。”
然后他便不再管唐影做何反应,抱着脑袋缓缓蹲了下去。
他觉得浑身发冷,颤抖着声音说道,“我真的不想这样的,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贪图那一天就能挣得的十万块钱,我就不会想着用蒙混过关的方式去教他们飙车。我知道他们学不会,但我真的没想到王清会这样拼命。”
唐影先是愣了很久,低头看着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的陈光,她的内心却又觉得前所未有的复杂。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陈光今天会在这里,平时那么乐呵的他看起来却如此反常。
如果他就是那个车神的话,那事情便不难解释了。
诚然,唐影刚才的确在怪罪那个车神,但倘若这人是陈光,她似乎又不是不能理解。
身为陈光母亲的主治医生,唐影很清楚他和他的父亲面临着多么巨大的经济压力。
教人飙车,可以一天挣得十万块。
这对于出生自普通家庭,却又面临巨大压力的陈光而言,真的是无法抵挡的诱惑。
不需要陈光再多解释什么,唐影完全理解他的苦衷。
经常坐陈光车的唐影更知道,其实他自己是完全不喜欢飙车的,相反,他本人开车极其遵守交规,甚至连抢黄灯这种事情也不做。
顾不得时不时路过的旁人怪异的目光,唐影也在陈光身边蹲了下来,伸出右手,从旁边紧紧搂住他肩膀,在他耳畔说道:“刚才我是不知道,抱歉,我不是真的要怪你。你或许真的有错,但我知道你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并没有坏心,现在变成这样,也是机缘巧合。人生就是这样,总会有许许多多事情不受控制。王清现在也不是全无希望,吉人自有天相,王家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救回来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这样难过没有意义。去我寝室休息一下吧。”
见陈光情绪不稳,唐影最终没有去外面吃饭,而是将陈光带到了自己的寝室,让他在这边好好休息一下,整理一下思绪,至于唐影自己,则在寝室里坐着休息了一阵子,让副手帮她到外面买了一份便当,吃了之后在另一张床上沉沉睡去。
陈光躺在唐影在医院的寝室上铺上面,脑子起初的确是一团乱麻,迷迷糊糊间,他竟先慢慢睡了过去,等再度睁眼,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
转头,却见唐影躺在对面那张床的上铺上面,身上还裹着白大褂,连续八小时的高强度手术,她的精神消耗也很大。
陈光再是扭头,默默看着外面已经斜到大半的太阳,灼目刺眼的阳光照进眼眶,他却舍不得眨一下。
陈光也知道,自己的确没有太多的时间和资格难过,再等九天就是自己母亲的肾移植手术了。
如今的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有什么资格去为别人的事情而失落消沉呢?
前前后后还有很大开支,虽然利用百达翡丽换到一百二十万,暂且看起来是不愁了,但不想些办法,这钱迟早也会坐吃山空。
留给自己痛苦的时间,只能是今天一天而已。
这样想,或许会显得太无情,太冷血。
但关于王清的事情,陈光更知道自己的确无能为力,甚至连凑过去表示起码的关心都做不到,因为他必须顾忌王清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