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火光起,子弹破空而飞,直扑席露后脑。
席露什么也不知道,她正将手中铁棍奋力挥向面前扑来的恶狼,脑子里还在做着将这狼一棍敲死,然后再远走高飞的美梦。
她相信人是有潜力的,在绝境之中是可以爆发出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的。
只可惜,她终究只是凡人,她的潜力也有限,她也根本不知道,背后正有一枚夺命的子弹正飞向她的后脑。
手枪子弹的弹速比音速差不多意思,大概,在她听到枪声的那瞬间,就已经死了。
至于囊恩仓,在开枪之后他却根本没有再看席露那边的情况,而是转头接过了虎子从树上扔下来的绳子,死死抓着,弓着背准备往树上攀爬。
这一枪的手感太好,让他信心十足。
他深感庆幸,以前有机会练枪时没有白练,他自诩在这种事上还颇有天分。
噗!
就在此时,一声闷响从席露的方向传来。
囊恩仓心想,“江雅歌”大概是死透了吧。
然后他转头看向席露的方向,下一瞬间,整个人呆住了。
席露依旧好好的站在哪里,但却已经回过了头。
即便夜晚光线朦胧,但囊恩仓却也分辨得出,她的脑袋没有炸开,她也的确正回头看着自己。
这怎么回事?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她没死!
是我打歪了?
不可能啊!
狼群依然在向席露扑去,呲牙咧嘴,凶猛异常。
但诡异的是,每当这些狼靠近席露时,就会毫无征兆的往后嗷嗷叫着倒飞出去,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打在了脑袋上一样,又像是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
见鬼了!
过度的惊诧,让囊恩仓甚至忘了往树上爬。
却说那边狼群也是凶性大发,席露这块硬骨头越难啃,它们反倒越是前仆后继。
就连原本扑向囊恩仓等其他人方位的恶狼,也调转方向径直去往席露,远处狼王愤怒的嗥叫依然不曾停歇,应该是狼王在暗中指挥群狼。
“囊哥!快点!”
树上的虎子催促起来。
囊恩仓四下打量一番,发现从后方扑来的群狼却都直接找上了“江雅歌”,心头稍稍安定下来,“等一下,我一定要打死她!”
“囊哥这都什么时候了,她活得久更好点!快上来!”
虎子又催了起来。
这时候,其他因为树干湿滑迟迟爬不上树的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出言让囊恩仓别开枪。
囊恩仓不甘心的收了枪,转头便打算上树,就在此时,一个高大的人影却从远处裹狭着狂风而来,径直停在了“江雅歌”的身前。
这人影来得太快,以至于他带起来的劲风和雨水打在囊恩仓的身上,让他身子下意识一歪,靠着扶在树干上才勉强站直。
囊恩仓瞳孔猛缩,也忘了往树上爬,甩手将手电对准了那黑影的方向。
陈光!
远处,陈光正背负双手站立原地,从他的背上,一个女孩儿正快速往下滑。
再然后,囊恩仓远远的看清楚了那女孩儿的面孔,江雅歌!
怎么回事?
两个江雅歌!
可很快他的注意力却很快又被陈光吸引了过去,比起两个江雅歌这种诡异的事情来,还是此时的陈光更加可怕。
此时此刻,这个父亲口中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的江湖豪侠,正用一双极度冷冽的眸子,淡淡的看着自己。
从对方的眼神里,囊恩仓仿佛读出来一种情绪,他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尸体。
不知不觉间,囊恩仓浑身汗毛猛然倒竖,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在他心底油然而生,仿佛下一瞬间自己就会身首异处。
群狼依然疯狂的向着那三人身处的方位扑去,但任凭它们扑得再是猛烈,却都撞在了无形的墙上,无法寸进分毫。
三人头顶的雨水正在空中溅起淅淅沥沥的水花,然后形成个半圆形的罩子,缓缓流淌而下。
这半圆形的罩子,正是阻挡群狼前进的屏障。
“囊哥!快啊!”坐在树上,背朝席露方向的虎子根本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依旧拼命的催促着,手上加力,试图将囊恩仓硬拉上来。
另外几人,不管此时上了树还是没上树的,却都齐刷刷呆呆望着陈光的方向。
虎子这才发现异样,扭头看去,然后也呆在了树上,忘了继续拉扯绳索,“我……我的天!”
囊恩仓终于从恐惧中挣脱,抬手、举枪,嘴里歇斯底里的喊着:“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砰砰砰!
他的枪口对准了陈光的方向,疯狂的扣动扳机。
另外还有两个拿枪的人,也纷纷从兜里掏出枪来,对准陈光的方向开火。
可让他们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远处的陈光依旧将左手背在身后,却伸出右手,掌心向前,五指张开,无声却有形的震荡从他掌心散发出来,将原本在壁障上缓缓流淌而下的水流震得四散崩飞。
在手电的光芒照耀下,这些崩飞的水珠美得晶莹剔透,妖艳至极。
但在这别样的美丽之下,裹挟着的是却是让人绝望的场景。
所有被三支手枪打过去的子弹,除了射偏打飞的,其余但凡是射正了方位的,却都像是射进了透明的泥潭一般,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中,飘在陈光的五指之前,七零八落的子弹仿佛嵌在陈光身前的无形气罩里。
咔哒……咔哒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知道什么时候,囊恩仓手中的枪已经射完了所有的子弹,枪管正发热得滚烫,但他心里却刺骨的冰凉。
另外两个拿枪者的方向也传来类似的声音。
没有子弹了。
可惜,他们疯狂的射击却并没有丝毫效果,陈光还是那个将右手静静摆在身前的姿势,只是他前方漂浮着的子弹又变得更多了些。
雨水依旧从密林上方不断淌落下来,打在圆形气罩上,再顺着流淌下来,途径飘在空中的子弹时,被划开到了两边,却又沿着极其规整的圆弧形,从子弹中段流过。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彻底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