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宝玉从不曾对袭人疾言厉色,但是随着他用功的时间越来越长,晴雯陪伴宝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贾府里头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从前拍袭人马屁的,也都转而拍上了晴雯的马屁。
从那之后,袭人虽然还是宝玉房里的大丫鬟,但她手中的权柄也再不见增长,众人看她也不似从前那般,就连一些低等的丫鬟婆子都敢欺她性子软,不会与人记拌嘴,而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下好了,如今有了这个谪仙一样的宝二奶奶,只怕宝玉就更加不会对她上心了。
袭人心里乱极了,她只好不停地劝自己说宝玉不会丢下她不管,再怎么样她都已经与了宝玉了不是吗
可是,就算是这样,晴雯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袭人还是没有办法保持淡定,她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半晌才冒出一句“是吗如此说来,果真是我们二爷的好姻缘呢。”
晴雯见她这样,心里真是又气又怜。她们同在一个屋檐下给人家当奴婢这么多年了,当年小的时候在老太太身边时她和袭人就在一起,万没想到长大了之后袭人错了心思,想要走小妾姨娘的路子。
这样一来,有些话偏就不好明着说,晴雯真是那只眼睛都瞧不上现在的袭人,都说人是会变的,可袭人变成这样,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晴雯张了张嘴,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也没说出口,只嘱咐道“我用丝绢替你盖上了手,你睡觉的时候把手放在被子外头,小心别再碰着了,会很疼的。”
晴雯说完便去帮袭人吹灭了灯,见袭人没有别的话,她就离开了。而黑暗中的袭人却是睁着一双眼睛,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天光破晓,袭人便觉得身上滚烫起来,脚下如棉,眼中似醋,扎挣了半天也没起得来床。
她唤麝月去服侍宝玉起床,又叫秋纹去帮她请大夫。也不知麝月服侍宝玉的时候有没有说自己生病了,反正袭人是一个人待在耳房里,直待到天黑了宝玉都没有来看自己。
到晚上,晴雯给袭人送饭来,袭人终于忍不住问道“二爷今日可是有要紧事出门了”
晴雯道“哪里有什么要紧事啊是李先生布置了一篇策论让二爷做,题目难了些,二爷抓耳挠腮地写了一天李先生都不满意,如今还在书房里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