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吸了口气,既为这糟糕的结果无奈,又为对方尝试离开这个世界的努力过程咂舌:也就是半神半龙,一出生就近乎不朽的她,才能有无尽的时间和精力来死磕这么一项……近乎无望的工作吧。
也不知,是否正是这枯燥而无聊的研究过程,才让她渐渐有了眼下这样一个:明明喋喋不休自己的倾诉欲望都极强,却非要盖上个“奖励”的外衣,还时不时就要逼人问自己问题好让谈话继续下去的怪脾气?
“您最后放弃了?”渐渐有些摸着对方性格的艾格,开始放开胆子加入到互动中来。
“没有,糟糕的推算结论确实让我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好在我最不差的就是时间。在暂时放下这一念头把注意力转向其他方面,在另外一些领域也进行了若干时间的钻研和摸索达到一定高度后,事情奇妙地应验了那句我的子嗣们创造出的谚语:‘每条大路都通向瓦雷利亚’。”
拉赫洛用丝毫没有情绪起伏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讲述着自己那足够凡人来来回回死十几次的碰壁和再起历程。
“首先,我找到了母亲当年被放逐来到这个世界时进入的准确位置……就在如今长夏之地和残余的瓦雷利亚半岛间、烟海里悬于半空中的某个点。那里的空间因我母亲被放逐而入遭受了剧烈的破坏,尽管已经被空间的自我愈合能力修复,但稳固程度较其它任意处依然要低许多,是最容易突破的点——经过推算,虽然在那里撕裂空间所需的法术威能依然在我能达到的程度之上,但至少不再像原来那样差了两个数量级而只剩下几倍,让我至少看到了解决问题的曙光。”
“之后,我在非空间魔法领域,为打发时间而进行的一些探索和尝试,则让我渐渐意识到一个自身的性格弱点:因为血脉的强大,我从小只靠自身的实力便能解决一切困难,吓退任何敌人,争取到一切想要的东西……但正因如此,我太过于相信和依赖自身个体的力量,却反而忽视了工具和帮手所能带来的便捷和助力。我总是下意识地陷入一个误区:如果一件事我办不成,那这件事就是不可能实现的。”
她挥手遥遥拨动面前的星球,将它从维斯特洛正对两人的姿态调整到另一个角度,让厄索斯大陆瓦雷利亚半岛的位置处在视野中央——和艾格所见过的地图不一样的是,这个瓦雷利亚半岛是完整的。
“在认识到这一错误观念并努力克服它后,一切都豁然开朗:我确实没法靠自己单独施展魔法便撕裂空间,但借助提前布置、建造法术强化装置和建筑等方法,任何施法者都能依靠外力,在特定的位置对特定的目标施展增幅强化后的特定法术,让法术强度远超个体所能实现的极限!这样复杂的手段在通常的生活和战斗中都毫无实用意义,因为以固定设施施展魔法需要冗长的准备步骤且无法应对意外。但,当目标是一道‘既不会躲也不会逃’的空间裂隙时,它就有了用武之地。”
“又花了数十年深入钻研辅助魔法后,我最终设计出了一个超大号的法阵,用以吸收汇聚天地间的游离能量增强我所要施展的空间系法术。如果它能顺利建设完成并投入运作,所能产生的能量强度,将足以撕裂任何一个被打开过的空间裂隙……嗯,相应的代价就是,想完成这一布置需要天文数字的人力和数不尽的魔法材料资源,绝不是个体所能实现,不管多强。这本该是阻拦我前进的一大难题,但有趣的是:在我这来来回回折腾想办法的数百年里,我的子嗣、子嗣的子嗣、子嗣的子嗣的子嗣们……他们靠着繁衍和半龙半神血脉的优势,在我浑然未察的情况下,便悄悄建立起了一个他们称之为‘瓦雷利亚自由堡垒’庞大的国度,且在我完全没插手相助的情况下便几乎征服了已知世界所有排得上号的原生文明,造就了一架巨大、完整而高效运转的统治机器,正好能成为我这个庞大设想完美的帮手和助力。”
“在我以始祖身份的逼迫要求下,我的子嗣后代们从世界各地抓捕俘虏来无数的劳工,掠夺收集来堆积如山的魔法物品和施法材料……最终,我以十四火峰为阵眼,瓦雷利亚腹地的广阔平原为底座,建成了一座从这一头都没法望到那一头的巨大空间撕裂法阵。”拉赫洛手指轻点,他们脚下瓦雷利亚半岛上,一串高大山脉的位置亮起了一个环绕群山的庞大圆圈:“在一个魔力潮汐达到最顶峰的绝佳时机,我启动了这个为之折腾了上千年、光动工建造都进行了数十年的庞大法阵,抽干了近乎半个世界的魔力,释放出了一个远超我能力极限的空间魔法,狠狠地扯开了我母亲进入这个世界时造成的空间裂痕。”
看着拉赫洛所绘制出的那个完整的瓦雷利亚半岛,再回想自己在穿越前后所看到的另一个版本的冰火世界地图,艾格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发凉:他想起来两份地图间的不同之处在哪了——面前这女子声称自己建造过的那个超级穿越法阵的中心,十四火峰及周边区域,现在应该是一片名为烟海,岛屿密集的汪洋!
一个令人震惊的结论瞬间挤入艾格脑海:那场导致自由堡垒覆灭的“末日浩劫”,成因可能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他强忍着内心悸动,小心翼翼地询问以确认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然后法阵出了什么意外,诱发了十四火峰前所未有的剧烈喷发……导致瓦雷利亚半岛部分沉入海底,自由堡垒从此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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