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召唤系统,可对方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朝四周看了看,不知道该往何处去,见到旁边有一挑着酒旗的酒家,想到这酒家人来客往,应该知道自己这身份的住址,便直接走了进去。
此时不是饭点,酒家里面没有客人,掌柜的在柜台后面噼啪的打着算盘,一个伙计懒洋洋的用手支着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黄少宏这一进来,那伙计习惯性的立刻起身,露出笑容想要上前招呼,但看清来人,立刻止住脚步,悻悻的又坐了回去。
在柜台算账的掌柜的也只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拨弄着算盘。
黄少宏有些好笑,他已经猜到了什么,故意说道:“怎么客人来了,也没人招呼啊!”
那伙计也不起身,只是讪笑道:“您还是先把拖欠的酒钱结了吧,到时候小的一定好好招呼你!”
那掌柜的头也不抬的接口道:“黄公子,咱这小本经营,凭以前的您的关照,那些欠下的酒钱,咱也不好催您,但也不能再赊账了!”
黄少宏看到两人的态度,联想到那船家父女说过的话,自然知道这又是这身份前任,惹下的烂摊子。
当即翻出一定十两重的银锞子放在桌子上:“这个够结账的么?”
那掌柜的见到银子,两眼一亮,急忙从柜台里走了出来,查验了一番,然后笑着点头:“够够,您之前赊账五两八钱,我这就给您找钱!”
黄少宏摆手道:“不用找了,剩下的就当这次的酒菜钱,好酒好菜,你就往上端,咱们多退少补,别怕我没有钱,就怕你没有好东西!”
说完又翻出一定银子放在桌子上。
展柜的激动之下,回身踹了那看傻的伙计一脚,骂道:
“黄公子这样的贵客来了,你还不着紧招呼,又在这偷懒,看我回头打不打你!”
“唉”
伙计连忙起身,朝黄少宏讪笑了一下,找了一张靠窗的座位,用抹布将本就干净的座椅再擦拭了一番:
“黄公子您先座,我这就给您沏茶去,您最喜欢的碧螺春,马上就好!”
黄少宏点了点头,见对方没问自己就把这张桌椅擦拭了,显然之前自己这个身份就喜欢坐这里。
一会功夫,西湖醋鱼、东坡肉、糖醋排骨、油爆河虾,还有一个鱼羹,四菜一汤,外加一壶黄酒就摆在黄少宏的面前。
黄少宏拿起筷子尝了几口,别说味道还真不错,他一一边吃这一边和拿伙计闲聊。
这酒肆中的伙计,基本上都是能说会道之人,一些市井之事,也知之甚详。
在黄少宏的有意的引导下,这伙计将他之前这黄公子身份的一些事,也说了一个七七八八。
原来他这身份还是官宦之后,其父亲原本也是朝廷中的文官,致仕之后便返回钱塘老家安度晚年。
黄少宏属于老来得子,他父亲七老八十致使的时候,他才不过双十年华,为人放浪形骸,喜欢结交一些狐朋狗友。
结果在他父母去世之后,短短两三年的功夫,就把偌大的家业败得七七八八了,最后被平日里那些狐朋狗友下套,染上了赌瘾,将他老爹留下宅院都输了进去。
这几日听说更是输了不少钱,按了手印,写了借条,被逼着前往临安,去找他老爹那些门生故旧寻求接济。
黄少宏听完苦笑摇头,本以为现代社会人情淡漠,没想到古今相同,联想那荷包中五个铜钱,他就知道这身份去临安恐怕也是吃了闭门羹的。
大致了解了一下这身份的信息,又问起这方世界的人文地理,尤其有什么神话人物,或者武林高手什么的,他想弄清楚自己到底进入了一个什么世界?
说起这个,那伙计更是滔滔不绝,先从江湖上说起,把这伙计自己听说过的那些,‘东南一枝花’,‘西北一片云’,‘中原一点红’什么的武林高手,都夸大其词的讲了一遍。
不过在黄少宏听来,这些人也就一般般,通过他们也确定不了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说起神神怪怪的东西,那伙计说的更来劲儿了。
什么王院外府中闹过狐仙,是在灵隐寺请的高僧降妖伏魔。
张员外家中闹女鬼,是福星观的高道出手搞定的。
李捕头是个妻管严,经常挨老婆揍,最后在金山寺许愿,效果极为灵验。
黄少宏听到这个的时候,正在喝酒,闻言好悬没呛道:“怎么佛祖他老人家还管家庭暴力吗?”
“什么家庭暴力?”伙计闻言一怔,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就是管夫妻之间不和睦的事情啊!”
伙计恍然道:“怎么不管,李捕头后来还去还愿了呢,说许愿之前,他老婆总打他眼睛,每次都打个乌眼青,让他在同僚面前很没面子!”
黄少宏点头追问道:“那许愿之后呢?”
“许愿之后效果极为灵验,李捕头都说他老婆现在吵架的时候,都不打他脸了,改大锤捶胸口了!”
黄少宏这个好笑啊,这不是还挨揍么,估计那李捕头的老婆也是知道了自己老公去许愿的事情,不想闹得人尽皆知,才改变了殴打的部位,其实还是挨揍。
“灵隐寺么?”
黄少宏眼神一动,伙计说过的地方,灵隐寺和金山寺他还是听过的,听到灵隐寺的高僧降伏狐妖,心说这里该不会是济公的世界吧?
回头定要去灵隐寺瞧瞧,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酒足饭饱,黄少宏扔下银子,迈着方步,悠闲的出了酒肆。
小风一吹,他才反应过来,貌似什么都问了,就没问自己住哪儿。
有心回去,但眼睛扫酒肆前方拱桥的对面,放着一架竹轿,两个穿着朴素的轿夫正在阴凉处纳凉,他瞬间就有了主意。
当即迈步走过拱桥,到了那两个轿夫身前,笑着问道:“可认识我?”
一个轿夫笑道:“您说笑,钱塘谁不认识您黄公子啊!”
黄少宏点点头,这就好办了,他迈过竹竿,直接坐上了竹轿,开口道:“送我回家!”
两个轿夫俱都一怔,互相对忘了一眼,其中一个问道:“黄公子,您不是说笑吧!”
黄少宏以为他们又是和那酒肆里的伙计一样,怕自己没钱,当即将荷包里那五个铜钱都放在那轿夫手里:
“这些够不够?”
两个轿夫眼睛一亮,都点头道:“够了够了,您坐好咱们起轿!”
黄少宏嘴角一挑,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对他来说那就不算事情,当即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快一些。
两个轿夫喊了一声‘起轿’然后就把竹轿抬了起来,快步走过刚才那座拱桥,有走出四五米的距离,就把轿子落了下来。
黄少宏一蹙眉:“怎么不走了?”
之前和他打岔,问他是不是说笑那个轿夫一指酒肆旁边的一户门户:“咱到了啊,这不就是您家么?”
“我去!”
黄少宏一头黑线,有种日了狗的赶脚,就这几步路,合着是打车在自己家门口绕了一圈,就为过个石桥。
酒肆里那伙计,一直留意着黄少宏,此时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黄少宏哪里在乎这些普通人的看法,挥手让两个忍笑的轿夫走了,自己在身上摸了摸,找出一把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里面连院子也算不上,只有一个不到一米宽的狭窄的过道,连接着厢房,进去一看,也只有七八平米的地方,这样的生活空间在现代也嫌太小,更何况是这地广人稀的古代呢,看来这身份之前过的真心不咋地。
房间里一张木板床,周围破破烂烂也没收拾,床前面的桌子上,落着一层灰,还有一个被几只苍蝇包围,满是食物残渣,没洗过的饭碗。
黄少宏一阵蹙眉,这哪儿是人过的日子啊。
他正要动手把东西都换掉,就听见外面院门‘嘭’的一声,被人踹开,七八个人鱼贯而入。
这些人都流里流气,面目不善,为首一个青年,呵呵笑道:“怎么着黄公子,借到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