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地笼罩在营地间的雾气像被一阵由内而外的风吹拂般扩散,向着营地的外围飘去,越过士兵与骑士们之间,吹拂过的草地上抹上一丝微弱的新绿,接着在瘴气笼向营地间的时候与瘴气碰撞在一起,两种不同的烟雾互相纠缠着,纯净泉水中形成的水雾阻碍着瘟疫毒云的扩散。
正当最前线的士兵能够松口气的时候,毒云忽然以诡异的速度突破般再度向前涌了十步的距离,农民士兵们立刻慌不择路地向后逃去,绝大部分都避开了上涌的毒云,但仍然有少数被毒云完全笼罩了片刻,他们没有像许多人想象中的那样死去,而是完好无损地跑回了后面的阵线。
但很快就能看到混沌的力量在他们身上扩散了,疾病正在侵袭着他们,玛格丽塔也朱莉亚感到混沌的瘟疫不断地渗入他们的肉体,她们试着用咒语与那些腐化的力量战斗,但她们的努力似乎激怒了什么东西,毒云加剧了它无形的攻击,持续不断的攻击消耗了圣杯少女们的力量,她们正在完成仪式,只能勉强让毒云不笼罩入营地,很难抽出更多力量。
病渗入了人的的肺部,使呼吸充满了痰和痛苦,他们呕吐在地上的污物是病态的青色和血红的,所有被毒云笼罩过的人都出现了相似的症状,尽管看起来还不致命,但所有人都立刻躲开来,随后有专门的农民来处理这些被疫病感染的人。
弥昂站在距离毒云最近的位置,在他周围的一小片区域中,毒云无法靠近,弥昂身上的神力像火焰一样焚烧着这些令人作呕的毒云,发出连串的刺啦声。
水雾与毒云使得视野变得不再清晰起来,许多人对毒云后未知的寂静感到不安。
“它们离我们有多远?”
“跟死亡一样接近,跟希望一样遥远。”
烟雾似乎让声音也变得微弱了,当扭曲的身影在若隐若现的时候,奔腾在地面的脚步声和地面的颤动才传达而来,人们看到在毒云之后,一个又一个的兽影咆哮着冲出烟云之间,狂暴地向阵线扑来,战斗就这样开始了。
数千名弓箭手现在拒木与建议的矮墙工事后向着冲出的敌人射击,烟雾让视野变得不再清晰,但出现的敌人绝对在射程之内,短距下密集的箭雨攒射给了最前方的敌人迎头痛击。
弓箭手们并没有因为击中目标而有一丝喜悦,因为毒云中更多的野兽奔涌而来,在烟雾的遮蔽下看不清远处,只感觉一片未知之间无数的敌人向着这里奔涌而来,使人们心中不寒而栗。
野兽们踏着同类的尸体顶过箭雨冲至营地前方,血红的双眼与狰狞的獠牙近在眼前,而迎接的是刀锋与长矛。
森林深处中,巨大的兽影缓缓推倒树木前行着,发炎的创口低落的每一滴血都侵蚀着土地与一切生机,苍蝇包围着伤口吮吸着,甚至用突变的爪子主动勾开伤口让脓血和体液流出。
第七子欢快地哼着调子,徘徊在林间,他感到慈父的力量正在祝福着他,那些弱小的人现在敢于反抗的正是这种力量,他又感到怀疑在他的脑海里翻腾:这些低微的人要为了所谓的荣耀和弱小的女神,竟敢挑战瘟疫之神?
他从疫兽的背上落下,踏足在烂泥之间,感受着腐败渗入万物之中,溃烂的生物在废墟中前进,邪恶的生命在它们周围的淤泥中爬行,蛆虫从他们的小路上渗出来,盲目地爬行在土地上寻找腐肉,一个浮肿的、流着口水的东西,个头有牛那么大,但看起来像一只融化了的蟾蜍,它从一座倒下的树的阴影里,用宝石般的眼睛注视着森林的凋零。
昆虫的嗡嗡声,不洁生物的匆匆奔跑,以及恶魔无所不在的咯咯声,在森林中制造了一场诡异的喧闹声。
第七子爬过污秽的地方加入了一群成堆的尸体之间,每个尸体都没有闭上眼,他坐在一堆黏液覆盖的砖石后面,眼睛盯着他发现的东西,当他靠近侦察员时,埃纳尔听到了洪堡人咕咕咕咕、流着口水的声音。走过奥格里姆时,他看见大片的地面上已经清除了碎石和碎片,围绕着一根巨大的柱子形成了一个露天广场,柱子的两侧滴着黄色的糖浆。围在这一圈的是一大群男人和女人,他们的身体因腐败而肿胀,黄疸病的身体裂开,渗出脓液和疾病,他们的盔甲在身上腐烂,武器在身体两侧生锈。从他们的面部特征来看,他们都很相似,他们的脸宽阔,细长的眼睛,结实的头发。
他晃了晃手中巨大的丧钟,沉闷的钟声敲响三声扩散在荒林之中,而他很快就见到了他想见到的人,他的又一个哥哥。
他们兄弟活到现在的只有两个了,在不久前一个作为他副手的哥哥才死去不久,他们并不难过,因为他一定能去往慈父的乐土。
那名身披重甲,与第七子相似的瘟疫骑士从扭曲的森林间走出,而即使被盔甲包裹着,这位魁梧的骑士也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的兄弟身边。
他们拥抱彼此后向瘟疫之神祷告,求他使他们的苦难长存,使他们所患的疾病更坚固,使死亡之手远离他们。
在祈祷的时候他们也听到了远处战争的咆哮和垂死的哀嚎,他们厌恶地摇了摇头。这些可怜虫会低声下气地哀嚎好几个小时。
埃纳尔只听到了冯·卡姆勒的部分讲话,他的注意力集中在绞刑的下流仪式上。他看见一个胖乎乎的东西,脑袋就像一只流口水的虫子,穿着破旧的绿袍子,在圈子里移动,把它的脏物喷在地上,用它身上流出的水在黏液上做着符号。然后邪恶的萨满转过身来,面对着一根被敲进泥土里的木桩。绑在木桩上的是一个身躯庞大的人,他那赤红色的铠甲完全挺立在那里,对抗着悬挂的阴森色调和腐烂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