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昂翻身跃上歌剧院的顶楼天台,忽地顿下脚步,神情凝重地看向四周。
“怎么了?”维回望他问道。
“刚刚刹那,我感到一阵令人不安氛围,但时间太短以至于我也难以肯定。”四周并无异样,但弥昂觉得刚才的感觉做不了假。
“太紧张了吗?我没感觉到多少不对劲的地方。”维四处打量着,“我倒觉得这里的玫瑰长势挺好,只不过离它们开放还差些时日。”
“的确。”弥昂放眼前望,面前努恩大剧院延伸的天台上种满了红玫瑰,半圆形的天台上只有周边的一圈可供落脚,而余下的空地上则在地砖间摆满了土盆,其间种植的玫瑰拥簇在一起,看起来仿佛一整片的玫瑰花田,而现在这些玫瑰都尚未盛开,但花苞饱满,风吹过时看去像是点点星火摇曳,只等盛开日子到来。
“你看起来还有些思虑,在想什么?”
“怀疑,以及对真相的需要,我被卷入一个阴谋之中,战斗已经开始了,但我还没完全找到敌人。”弥昂叹了口气,似乎为自己忙于奔走而厌烦。
“别老沉浸在这些里,是你在追找敌人又不是敌人在追找你,不说这些,差不多快到散场的时候了,要不要进去看看?”维伸手指了指下方。
“不了,我们等等看,一会正好跟上去瞧瞧。”
“确实很精彩,不过你应该不只是带我来看歌剧这么简单吧,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帷幕落下后,玛丽卡低声对一旁的尚-保罗说道。
“别着急,我不会食言,不过你应该知道,歌剧院不仅是大家欣赏歌剧的地方,而且有时候也是一个社交地。”尚-保罗一边轻轻向舞台鼓掌一边说道。
“有吗?”玛丽卡皱了皱眉。
“当然是有,走吧,我带你去认识一个人。”尚-保罗垂手起身,背对着玛丽卡,让她有些看不清其神情。
虽然不知尚-保罗究竟有什么打算,但玛丽卡还是起身跟上了他,两人回身离开看台后踏上更上层包厢的楼梯,而来到一处包厢外后,尚-保罗轻轻敲了敲门。
当仆役拉开房门,玛丽卡向内看去,看清里面的人时,她感到有些许惊诧,在其中至少有两人是她认识的,巴萨尼奥在这里不出所料,但令她注意的是年轻贵族对面长椅上的中年男人,格尔德·范·赞特,努恩首席大法官,她自然是认识的,只不过她们家与这位常居阿尔斯泰特城区的努恩高级官员没有太多的交情,大部分时候仅限公事。
看到尚-保罗的到来,巴萨尼奥的神情显露出些许不安的变化,他本能地想起身,但是被对面的格尔德用眼神制止了,毕竟一副坐立不安的姿态在这种场合下会显得有些丢人。
格尔德主动起身伸手欢迎来客:“让你见笑了,我这侄儿总担心自己会做出有辱声名的事。”
当真如此就好了,玛丽卡腹诽。
“还有亲爱的玛丽卡,两年未见你看起来更成熟了,你父亲的事情我很难过,放心,我不会轻易放过此案的。”格尔德转头看向玛丽卡,义正言辞的说道。
玛丽卡用很认真但不显露于表的方式打量了他,这位努恩大法官穿着并不奢华,贴身纯色的服饰与努恩现下的流行完全不一,因为有些上年纪臃肿了些的身躯挤那,八字胡与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认真地回礼道谢,玛丽卡的礼仪始终一丝不苟。
“巴萨尼奥,还要我提醒你该道歉吗,不是现在又是什么时候?”格尔德严肃地看向巴萨尼奥。
“此前多有得罪,是我太犯蠢了,玛丽卡女士……”巴萨尼奥站起身,看起来似乎有些勉强地向玛丽卡鞠躬道歉。
无心在此浪费时间,玛丽卡简单接受了对方的道歉后和尚-保罗一同落座,尚-保罗带她来到这里定有用意,不过其摆出的一副闲聊的架势则让玛丽卡有些许的焦躁,特别是两人的闲聊内容在她看来没多少意义,而一旁伴随而来的其他人则让她也没觉得多愉快。
在足够作为一个小型聚会的房间内,玛丽卡绕开到其他女性所在的位置那里,当尚-保罗被房间内的其他人簇拥在一旁交谈时,玛丽卡坐在伴随而来的女性们旁边,对于端来的吃食一概不食用,只是一边节制地饮用茶水,一边听着尚-保罗在人群中的交谈,一边不停地瞟着主桌,观察着他们。
在其他人的衬托下尚-保罗看起来似乎更加英俊,他安静地坐着,看上去很满意,玛丽卡在此起彼伏的交谈声中似乎听出了些什么,一些贵族与官员在向尚-保罗庆贺,对于此次歌剧演出的成功,这些人似乎非常满意,过了片刻后玛丽卡忽然反应过来,因为她从交谈中听出今日演出的剧团是尚-保罗带来的。
她以为尚-保罗向她展现他对今日首幕演出的知晓是展现自己的能力与情报网络,不过也许她有些误会了,不过尚-保罗还依然没有实现他的承诺,她很好奇他究竟打算告诉自己些什么。
“为什么一次演出让他们这么开心?”玛丽卡有些不解地自言自语道。
“很简单,因为这次可以证明努恩的艺术更胜于阿尔道夫。”一个声音冷不丁在她背后响起,玛丽卡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居然是巴萨尼奥。
巴萨尼奥扫了她一眼,偏过目光继续说道:“努恩长久以来自豪于其艺术造诣,不过一直以来似乎在努恩享有最高声誉的始终是阿尔道夫的巡回剧团,对此从选帝侯阁下到努恩的许多人可都有些不满,上次他们铆足了劲想组织一次演出胜过阿尔道夫人,不过还是略逊一筹。”
“这次的演出,够好了吗?”玛丽卡想了片刻,最后问出来这么一句。
“当然够好,你果然是一直憋在书堆里,对这些一无所知吧?”巴萨尼奥轻笑道。
这种语气让她有些不太舒服,玛丽卡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尚-保罗在此时已经走来,巴萨尼奥见势立刻走开了。
“和他们白耗了些时间,在这都听见了点什么?”尚-保罗眨眨眼向她问道。
“一些人在这浪费时间和礼仪吗?那些贵族夫人戴的珠宝总是足够淹死人,听她们称赞自己年轻外貌的每个音节都在互相诅咒对方早衰。”玛丽卡耸耸肩。
“哈,你得知道,你一定是这个房间里唯一不用谎称年龄的女士。”尚-保罗开玩笑道。
玛丽卡也笑起来,不过很快她意识到自己露出了牙齿,又马上故作矜持地闭上了嘴,严肃问道:“我听说今天演出的剧团是你带来的,那你这么大费周章地假装偶然带我来参观,总不会是想要炫耀一下自己的成就吧?”
“大部分时候而言,没有必要,为了你我也可以炫耀一下。不过请放心,我答应了要帮助你就不准备食言,一会你就会知道了。”尚-保罗依然故作神秘。
“好吧,虽然就算你食言我也不能如何便是了。”玛丽卡靠在扶手旁,“有些人似乎有些敬畏你,这是为什么?”
“大概是一些不入流的传言吧,关于我们家族的传言。”
“说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