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松开了大掌,他伸舌舔了一下干燥的薄唇,然后缓缓坐起了身。
口渴,想喝水。
他起身下床,站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最近,经常做梦梦到她,这十多年他还没有跟她分开这么久,第一次分开了,发现好久好久没有看到她了。
开始想她。
恩,想她了。
陆岩拿着杯子递到唇边,想要喝水,但是这时门外传来了女佣欢快的脚步声,“走吧,我们快点去看看,今晚有面具舞会哦,拿了一样面具的男女就可以跳一支舞了。”
面具舞会?
陆岩放下了杯子,她也会去么?
她跟李俊熙?
陆岩拔开长腿,打开了房间门。
……
陆岩来到了面具舞会,但是他没有进去,而是站在一个偏僻无人的角落里。
他不能露面,不能参加面具舞会,也许他更加不能过来。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受控制了,如果这么多年他总是这样不清醒,恐怕他够死上几百回了。
但是谁知道呢,谁知道他还能见多久的太阳?
他衬衫里面的伤口已经感染,再加上这体内的毒瘾,他也是血肉之躯,说不定就撑不过明天了。
他只是想来看一眼。
宴会大厅里穿梭着戴着面具的男男女女,很快他就在里面看到了安安。
他单手抄裤兜里,那双血红的褐眸紧紧的锁定着那道纤柔的身影。
今天安安穿了一件小露香肩的粉色蕾丝长裙,一头丝绸般的乌黑秀发披散在了莹润的小香肩上,两边编了一个花辫卡到发后,18岁的少女伫立在灯火璀璨的大厅中央,明媚美好的让人炫目。
她侧着身,白嫩的小手在挑面具。
陆岩看到了她半张侧脸,羊脂般的娇肌散发着明珠般诱人的光泽,她垂着眼睑,那蝴蝶蝉翼般的纤长羽捷一根一根安静绝美的垂落着,秀琼般的小鼻翼,芙蕖花般的小嘴,她的五官又长开了许多,又美了好多。
随着慢慢的长大,她这张美人胚子的倾城小脸已经能与唐沫儿林诗妤之流一起争芳斗艳了。
她一袭粉色长裙站在那里,宴会大厅里的男人们频频的偷瞄着她。
她在挑选面具,她柔软的指腹停在了一个雄鹰面具上。
雄鹰。
陆岩看着她轻轻的抚摸过了那只雄鹰,她胸口上方也纹了一只雄鹰,她说,他就是她的雄鹰。
她也在想他么?
“安安。”这时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
陆岩侧眸一看,李俊勋来了,21岁的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手里拿着一个…雄鹰面具。
李俊勋也挑了雄鹰面具。
“安安,我能请你跳一支舞么?”李俊熙走到安安的面前,绅士的弯下腰,递出了手。
陆岩看着这一幕,缓缓的勾起了薄冷干涸的唇瓣,他自嘲的低笑一声,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站在这个昏暗无人的角落里看着她,任由自己那些压抑扭曲的情愫在她身上疯狂的滋长。
明知道不可以,还是受不住诱-惑,想要她。
陆岩阖了一下英俊的眼眸,然后转身离开。
他已经不是她的老鹰了。
现在她遇到了更好的人。
……
宴会厅里。
安安一袭长裙,亭亭玉立的站立着,她看着眼前的李俊勋。
周围的人都在起哄---
“安安小姐,你快答应李公子吧,在这里,没有人比你们更般配了。”
“就是啊,你们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李俊勋柔情的看着安安,“安安,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么?”
安安从那个老鹰面具上收回了自己白嫩的小手,抱歉道,“俊勋学长,对不起,我不是来跳舞的。”
她不是来跳舞的,她只是看见这里有一个老鹰面具…
李俊勋一滞,帅气的脸上露出了失望,安安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
“安安…”
这时安安的眼睛余光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那双冰雪般的黑白瞳仁瞬间一亮,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俊勋学长,我有点累,先回去了。”
不等李俊勋说话,安安直接拔开细腿离开了。
……
陆岩没有走远,他烟瘾犯了,所以在无人的角落里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包香烟。
他站的地方很黑,只有一点点的月光洒了过来,拿出了一根香烟,他夹在修长的手指里点燃了打火机,微微颔首冒起了香烟。
蹙着剑眉用力的吸了一口,他感觉这烟里的尼古丁味道有点淡,压不住身上的悸动。
抽了两口,这时耳畔响起了一道娇嗲的声音,“先生,你想跟我交个朋友么?”
陆岩抬眸一看,眼前是一个苗疆美女,她是这里的歌姬,除了弹琴以外,也会去伺候那些王宫大臣。
就像是帝都城那些高档酒店里的头牌,价格比较贵的那种。
陆岩健硕的身躯慵懒的倚靠在墙壁上,单手抄裤兜里,单手修长的两指里夹着一根香烟,干涸的薄唇里缓缓吐出了一口烟雾,他那双血红的褐眸上下打量了那个美女一眼。
陆岩没有动,夹着香烟的手指送到薄唇边抽了一口,他将烟雾都吐在了美女的身上,然后勾唇笑道,“我没钱。”
没钱?
美女一僵,不过这个美女见识过不少男人,但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么an的,就感觉他一身的糙味,满满的男性荷尔蒙。
“先生,没钱没关系,我可以倒贴你的。”
……
安安走了过来,她在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应该没有看错,刚才在宴会大厅里她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离开了,是他,是陆岩。
但是她找不到他了。
他在哪里?
这里好黑啊。
四周静悄悄的,也没有一个路灯,无比的荒芜偏僻。
这时耳畔突然响起声音,她顺着声音一看,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慵懒的倚靠在墙壁上,他修长的指尖还在冒烟,面前有一个女人…
安安干净的黑白瞳仁倏然收缩,整个大脑都炸开了。
安安垂在身侧的两只小手倏然拽成了拳。
陆岩警觉度很高,有人来的时候他很容易就发现了,有人!
他那双血红的褐眸倏然侧眸,一个阴森锋锐的眼风向那里扫了过去。
但是他瞬间一僵,是…安安。
安安一个人站在那里,那双冰雪般的眸子正死死的盯着他。
陆岩花了两秒才有所动作,夹着香烟的大掌抵上苗疆美女的额头,将她推开了,然后将香烟叼在了干涸的薄唇上。
“先生,你怎么了?”那个苗疆美女不满的嘟起了唇。
陆岩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再看安安一眼,他转身就走了。
“先生,你怎么走了?”那个美女在后面恋恋不舍的叫着。
陆岩迈着遒劲的长腿回自己的房间,他英俊的脸上应该没什么表情。
这时后脑勺一痛,一个包包用力的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骤然的疼痛让陆岩脚步一滞,伸出大掌绕到自己的后脑勺上一摸,摸出了一点血迹。
她将他砸出血了。
不用回眸,他都知道是谁用包包砸他的,是安安。
这么多日子不见,她又野了一点,敢砸他了。
她是用尽全力的在砸他,将他砸出血了。
她真是皮痒了,真想把她抓过来好好收拾一顿。
当然这些只是想象,陆岩没有回眸,而是拔开长腿离开了这里。
……
他走了。
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安安走上前,将自己的包包捡了起来。
包包的菱角上已经沾上血了,是他的血。
她垂下蝴蝶蝉翼般的纤长睫毛,伸出柔软的指腹摸了一下他的血,还是温热的。
这个王八蛋!
白皙的眼眶一热,大颗大颗的眼珠砸落了下来,落到了包包上,模糊了上面的血迹。
……
陆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李司和安希都在。
“岩子!”
“阿岩哥!”
两个人迅速围了上来,紧张道,“岩子,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现在很危险,你不能乱跑的知道么?”
“啊,阿岩哥,你后脑勺怎么受伤了?”这时安希发现了陆岩后脑勺的伤口。
“快点坐下,让我给你包扎一下…”
“出去!”陆岩干涸的薄唇里吐出了两个冰冷的字眼。
李司和安希都是一僵。
陆岩抬眸,那双血红的眸子淡淡而锋锐的扫了他们一眼,重复道,“给我出去!”
李司和安希还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发这么大的脾气,他的自制力太好了,心里的情绪从来都不表现出来让人知道的,现在这是怎么了?
“岩子,我们将药草放在桌上,你晚上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好好休息,明天早晨我们再来看你。”
李司向安希使了一个眼色,安希再不愿意走,也跟着李司一起离开了。
陆岩一个人站在房间里,额头的刘海垂了下来遮住了他幽深的眼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的令人压抑和心慌。
这时“叩叩”的敲门声响起了,门外传来了女佣的声音,“我是来送晚餐的。”
晚餐来了。
陆岩默了一下,然后拔开长腿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女佣,手里端着一个餐盘,晚餐和早餐一样,是白粥加两个馒头。
他伸手去接。
但是一双白嫩的小手先一步的探了过来,接走了他的晚餐盘。
陆岩抬起英俊的眼睑一看,安安来了。
安安看向那个女佣,“你先下去吧。”
女佣知道安安是那边贵宾区的,所以她迅速的退了下去。
女佣走了,现场就剩下了两个人,一个人在外,一个人在里,安安端着他的晚餐盘冷冷的看着屋里的男人,“想吃晚餐么?”
陆岩看了一眼餐盘里的白粥和馒头,没说话。
安安勾起了芙蕖花般的小嘴,讥讽的笑了一声,“就不给你吃,没饭吃,看你怎么有力气去干女人!”
他这个大块头,这么健硕的肌肉,食量应该也是很大的,不给他吃饭,蛮牛也要饿死的。
陆岩将薄唇抿成了一道森冷的弧线,他直接伸手关门。
但是一道纤柔的身体挤了进来,挤在了门缝里,不让他关门。
陆岩迅速蹙起了剑眉,整个英俊的面色都冷了下来,就连低哑的嗓音都变得阴沉,“出去!”
安安白皙的眼眶红红的,她才一米六五,跟男人一米九的个头比起来才到他的胸口下方,但是她勇敢的抬起小脑袋,那双冰雪般的黑白瞳仁就这么孤立立的看着男人,“我不出去,有本事你把我丢出去。”
陆岩的眸色暗沉了几分。
“但是,如果你敢碰我一下,我就大声喊救命,我就说你要非礼我,我让大家都来围观,都来看一看你这个渣男!”
说着安安伸出白嫩的食指戳了戳他的心脏部位,咬着牙含着泪道,“那个女人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她是女支女陆岩,你什么时候饥渴到这种地步了?”
陆岩始终面无表情,不过他英俊的轮廓都紧绷着,看着无比的凌厉骇然。
他伸出粗糙的大掌拽住了她那根食指。
她的食指葱白如玉,滑滑的触感。
“松手!别碰我!”安安红着眼眶瞪着他。
陆岩僵着高大的身躯,不肯松手。
“陆岩,你没资格碰我,你不配,你放开我!”安安压着声咒骂他。
这句话回荡在陆岩的耳畔,他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掌。
“啪”一声,安安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陆岩被打偏了整张俊脸。
气氛就这么凝固了僵滞了,几秒后,陆岩松开了门把,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站在床前开始脱衣服。
……
安安看着他健硕的背影,他什么话都不肯说,不该这样的。
他明明做错了,他跟那个女人纠缠不清,被他看见了,他一个字都不说。
他应该解释,应该道歉的,虽然没有用,她也不会听,不会原谅他的。
但是他一个字都不说,很寡淡很拽的态度。
安安白皙的眼眶里落上了一层盈亮的水光,她迅速抬起眼,将眼里的泪珠逼了回去。
抬眸看向他,男人站在床前,背着她开始脱衣服,这么冷的天,他就穿了一件黑色衬衫。
黑色衬衫黑色长裤上都有褶皱了,应该洗了好多次,他脚上一双草鞋,这个平民区的屋里什么都没有,就一张木床,一张椅子,看着很简陋。
他将黑色衬衫脱了下来,露出男人的上半身,他健硕的背部满是伤,那些伤口有些愈合了,有些还没有,看着十分的狰狞。
将黑色衬衫脱在床上,他走到了房间外面的空地上,李司准备了木桶,他没有进去泡冷水澡,而是拿着瓢子舀着冷水淋到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