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意识到了苏午是甚么样的存在。</p>

为首公务人员回身看向陶祖、洪仁坤等人，他的眼神变得尊敬：“您们是诡调局的同事？”</p>

陶祖却不回答他的话，只是朝他挥了挥手：“忘！”</p>

一字落地，众公务人员眼中陡然变得空茫茫一片，陶祖等人的身影在他们眼中倏忽消去，他们完全丧失了对这几人的任何印象、记忆！</p>

龙虎山上。</p>

苏午转过一座座空寂无人的宫观，未从其中得到任何线索。</p>

他走出天师府，在‘嗣汉天师府正门前的广场上略作停留——先前龙虎山上授下的种种‘消灾除厄符箓，亦在各地引起了一场风波。</p>

曾经他与云霓裳经过此间，曾遇到过一位往天师府求取符箓的婆婆，以及她的孙女。</p>

二人也卷入了这场劫波之内。</p>

诡调局在龙虎山周边寻索失踪的孙女，至今未得任何消息。</p>

苏午走下龙虎山，却也未按原路返回，而是去往了十数里外的‘天门山，他当时寻索‘柳飞烟的因果之时，曾经偶然窥见想尔演化的此方世界中的情形。</p>

当时‘想尔便立身于那天门山的‘天门之中，接受无数人影的膜拜。</p>

或许彼地会留有甚么线索。</p>

他行至天门山下。</p>

天门山下，树木苍翠，植被茂盛。</p>

山石环绕着那道如天之门户的透明窟窿，窟窿之后映照着一碧如洗的苍穹——从表面上看，此间也没甚么异常的变化，但苏午张开‘故始祭目，却看到了一些端倪——</p>

满山满谷之间，茂盛生长的草木根系里，皆残留着浅淡的尸气。</p>

一缕缕渺渺之发从苏午耳后垂落，钻入脚下草木根茎之中，勾连着那一缕缕无形的尸毒，借助那一缕缕尸毒推演因果，因果丝线密密麻麻缭绕于天门山下，聚集成了一个个曾经鲜活的人影！</p>

无数人影铺满这座山谷，他们尽皆面朝着天门山，朝那道天门不断叩拜。</p>

在不断地叩拜中，他们寿数消无，生机笑容，血肉骸骨滋养了大地，才令此间的植被生长得如此茂盛！</p>

此间的死者尸骸一层叠着一层！</p>

苏午此刻好似就处在尸山包围之中！</p>

他眉心竖眼微微转动，从耳畔垂下的一缕缕头发尽数收回，那般遍堆腐尸的恐怖情景便消失无踪，唯留当下满山茂盛的草木。</p>

此时，苏午转头看向某个方向。</p>

彼处深林间，似有人偷偷看了他一眼。</p>

他神色平静，运转‘冥冥之息——正在龙虎山脚下等候的陶祖、洪仁坤同时听到了那阵悠长的呼吸声，在他们耳畔响起。</p>

二人相视一眼，亦未耽搁分毫，带上众人，直接走入冥冥沟壑之中，前去与苏午汇合。</p>

同时间，苏午走入那片深林内，循着某种若有若无的感觉，在深林间飞快穿行。</p>

他在一息之间穿越了龙虎山，走入满目昏黄、遍是黄土山丘的‘檀宫山内，陶祖、洪仁坤等人在他身后浮显身形。</p>

苏午未发一言，领着众人越过檀宫山，走入‘九华山中。</p>

……</p>

群山从苏午身畔飞掠去。</p>

天下名山大岳或险峻雄奇、或和顺平缓的山景尽皆不在他的眼中。</p>

他领着众人越过这如浪潮般一重重扑来、似乎未有止歇的山峦，终于在走上‘终南山之后，一切似乎有了尽头。</p>

终南山外，已不见山峦叠嶂。</p>

但有汪洋大海寂静流淌，大海远处，隐现岛屿影踪。</p>

雾蒙蒙的海面上，一座盘绕一重重锁链、猩红得仿佛要滴下血来的鸟居巍然耸立。</p>

苏午立身在一块山石上，往远处汪洋大海看了一眼。</p>

他收回目光，带着众人在山道上继续前行，在走上一段盘山公路，临近一处八角凉亭的时候，苏午眉心故始祭目悄然张开，映照出了曾经铺散于这座八角凉亭周围的一具具尸骸。</p>

此时的八角凉亭周围，已不见那些尸体的影迹。</p>

但还留着许多沾附着尸水血雾的衣衫随处飘荡。</p>

有些黄绿交织地马甲上，还写着‘枫叶旅行社的字样。苏午从地上捡起一件马甲看了看，默念几句太上救苦拔罪神咒，便将那件马甲焚烧个干净，他抬目向前看——</p>

山道尽头，有个面容普普通通的青年人朝他迎面走来。</p>

他倒记得这个青年人，叫做‘张永生。</p>

(本章完)</p>